“你知道的,林大先生麼,還是國師大人,也算是救過你的命,所以青龍廟的人也好說話,就放我進來了。”
林不玄聳聳已經徹底冰掉的肩頭,乾脆坐在雪地裡,洋洋灑灑的雪花飄落下來,無奈道:
“不肯見我是麼?”
流螢只是看著他,百丈龍軀抬起三分之一,燈火的陰影下,雪地裡的男人小的像是螻蟻,可自己與他悲歡想通,完全讀的通他心底裡的苦澀與不捨,只是她久久無聲,也沒有動彈。
“此間雪大,若是你適應在此,那也是好的,方才見你睡的安穩,或許登天成神才是青龍的歸途吧?”
林不玄望著那雙清澈見底的龍瞳,終於起身,臉都有點兒凍僵了,只是道:
“先前的事,是我主觀壓迫了流螢,予你姓名,在給你添上那麼多名號,有意無意欺負你了好幾次,還讓你在若若她們面前出了醜,是我的錯。那便…就此別過…”
那一點兒素白素白的身影亦步亦趨地步往後殿,流螢心中極度忐忑不安,一種自己覺得不可能再出現的心緒在沸騰,她終於飛下身來。
一朵火花在林不玄背後噼啪作響,他才是下意識回頭,地上的一團燃燒的火焰彷彿能炙烤盡人間所有的不安,而恰如初見那樣,一絲不掛的流螢從空中墜落下來。
流螢直直撲入林不玄的懷裡,將他緊緊抱住,軟聲道:
“流螢不許不玄你走…這個名字,流螢很喜歡。”
流螢一擁住他,才是發覺林不玄的身上冷的可怕。
身為掌控冰雪風水的了青龍尊座,她當然也知道正常人身上溫度該是怎麼樣的。
林不玄嘴唇有些發紫,她心頭一凜,便是踮起腳尖依舊很是笨拙的吻了一下他。
流螢一邊吻一邊雙眸濛霧,心裡很難過,本尊若是沒有留他的話,讓林不玄如此抱恙之軀下山,那豈不是送死?
此一別之後,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吧?
流螢的真氣渡入他的體內,一寸一寸幫之療傷,奇特的是,雖然林不玄體外冷成那個樣子,體內經絡的情況卻是完好無損?
有點奇怪…或許是不玄他的道體所致?
——
“真沒品!真沒品啊你!”輕鸞在林不玄的耳邊大罵,“這御火符是讓你來做這種事的麼?”
小狐狸巴不得自己能狠狠揪林不玄的耳朵,太可氣了這混蛋,先是壓著心境看流螢的變化說話也就算了,後面居然暗中打這種牌?!
為師還以為他是畫禦寒符順手畫幾張御火符練練手的,結果你轉手騙人家一個三千歲的小丫頭,你無恥!
不過他在雪裡站了三四個時辰沒打禦寒符也是真的…當時本尊還以為他是痴情…哎!
流螢終於鬆開了唇,本是渡給林不玄體內的真氣的,現在反倒是自己有些缺氧,頭暈暈的,反倒是被他抱著靠倒下來。
兩人就坐在這鋪開雪的後廟階梯上,地上是一團流螢剛剛打下的業火,火光照在一人一龍的臉上,真是好久沒這樣抱過了。
流螢深感有些熟悉,但也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林不玄的衣袖遮掩。
林不玄給她理理髮絲,青色的髮絲入手很順滑,青龍尊座很舒暢地眯了眯眼眸,然後他又將流螢抱的離那團火近了些,火光之下,他伸手輕輕捏了捏流螢的小臉。
也很軟。
但流螢不耐受,伸了伸手,柔柔弱弱問:“不玄你做什麼?”
林不玄也只是拿了一句詩作答,“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流螢本來就沒文化,如今更是一頭霧水,只感覺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就也不去撣開他的手了。
“你不懂的話,以後可以去問如是之類的,如今還生氣麼?”
“還有一點兒,流螢想問你,為什麼要用心意丹控制流螢對你喊那些稱謂,或者做那些事?”
懷裡的小青龍被他蓋了條太后姐姐千方百計說外面席地睡不好才帶著的毯子,她雙手扒著口子,探出一雙澄亮的眸子,眨巴眨巴。
“其實我餵給流螢的並不是什麼心意丹,而是…一枚吐實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