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玄緩緩起身,也將攥在手裡肆意捏成各種形狀的龍尾尖鬆了開去,長到可以拖地的龍尾在空際中僵直得像是一柄碧綠長槍,而那可憐的槍尖如今扭得如同麻花。
林不玄站在一旁面無喜怒,這倒並不是他已經達到了脫俗的境界,而是在沉吟。
流螢失神了好半晌才是緩過氣來,龍瞳眨眨,盈盈望著林不玄,輕輕挺起身伸手掀起逆鱗,朝他軟軟央求道:
“希望主人不厭棄龍奴這連渡劫都渡不了的不成器道軀…”
林不玄當即有些失神捏著她的皓腕將流螢壓倒在這涼州州府之外的黃沙地上,流螢的眼神裡盡是迷離,還藏著點點暗許的意味。
然後流螢眼睜睜看著林不玄在她面前張口唸叨了一整段清心咒,林不玄又笑了笑,在流螢稍顯迷惑的眼神中在那枚逆鱗上使了十分氣力,而他又直言道:
“素聞塗山的逢迎術一直冠絕天下,今日一見,當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是不知妖尊大人不惜跨越千山萬水屢次見本先生是見色起意了?”
一聲綿長的龍吟過後,流螢那雙龍瞳之中的迷離散盡,擠出幾分錯愕。
她望著近在咫尺,吐息幾乎都能噴到面頰上的林不玄,眼神稍顯閃躲,“主人...這是什麼新玩法麼?要龍奴扮塗山的狐狸嗎,那般…”
林不玄再度站定,雙手環抱,哂笑道:
“妖尊大人的幻術自然了得,隨機應變的能力也很是厲害,而且漸入佳境,最後這一段的確不錯,連我都差點生了懷疑。”
“只可惜…流螢雖然為奴為寵,但她絕不會看不起自己青龍的身份,此外…她的逆鱗上我落了墨,妖尊大人之軀卻是沒有半個字。”
“還有…流螢的每個弱點都與本先生交了底,她從未說過耳珠亦是敏感地,想此地或許是妖尊大人的破綻?那這纏吻…見尊座如此生澀之態,想是演也演不出來,這該不是尊座的初…”
“住口!”
地上原先躺倒著的‘流螢’忽然跳起,手指點著幾步之遙的林不玄,龍瞳之中那還有一絲迷離?
而她滿目盈怒,咬牙切齒,“你竟敢如此戲耍本尊?!林不玄,好!很是好!虧得本尊還想留給你一個溺死在獨屬於你龍奴溫柔鄉里的泡影,看樣子,連一個幻夢都不需要給你留下了!”
‘流螢’冷哼一聲,龍瞳斗轉,眸光中嫵媚盡顯,青絲之上的龍角瞬間浮現出毛茸茸的狐耳的虛影,背後那條溫玉般的龍尾已經化作蓬鬆的狐尾。
狐妖幻術在慢慢潰散,整具道軀在緩緩化形,呈現出一種十分妖異的美感。
林不玄依舊站定著雙手環抱,而他心中的輕鸞仍然一聲不吭,似乎是真的在置氣。
直面塗山妖尊,俱他現在所有見聞來說,這隻狐狸起碼最起碼有洞虛境,甚至很有可能入了化蘊也不好說,所以那些天觀的仙人一直到了如今還沒有制裁她。
總之,如今的大離絕對沒有人有與妖尊叫板的那個資本,整個大離的江湖都站不出一個能擋這狐狸一刀的修士。
除非,有人能斬斷大離的桎梏,人人得到稱仙位,那或許還有可能…
放做任何一個其他人能有林不玄如此之勢,恐怕已經坦然赴死,滿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感死而無憾了吧?
“想的到挺好。”
輕鸞的聲音終於悠悠傳響,然後她又戲謔一笑:
“只可惜這隻狐狸已經不想榨你了,你使她蒙羞,還在博弈佔了上風與便宜,她自然受不了這個氣,如今她只想殺了你。”
“但你別慌,她亦不是真身,仍舊是一道神魂,而且還是早早打在涼州的,如今已有潰散,以本尊的法力,想要幫你脫逃很簡單,但本座有一個條件。”
輕鸞甚至還有閒心拉長了聲音,“只要事成之後,你對本尊神魂行三叩九拜的拜師之禮,往後餘生,只許有本座一人為師,那就可以。”
林不玄倒是坦然,“一日為師,終身為婦,要我拜師可以,只拜你一人就免談。”
那還沒有化形完的狐妖已經腳步輕踩,眸光如電,整具道軀快的像是一道淡青色的閃電。
連輕鸞的一句“當真?”都還沒問完。
那身影已是臨面,而後她瞬間又跪地,瞳中含著極深的不解與慍怒。
“本座如今在外人眼中,也就是你的‘流螢’,死在自己的龍奴手中,呵…會是種如何…”
她竭力抬起雙眸,正好對上林不玄似笑非笑的表情,怒聲戛然而止,接下的話語竟然變成了:
“主…主人…???”
林不玄仍然抱著手臂,哂笑道:
“不知妖尊大人有沒有聽說過‘心意丹’?”
(本章5500,在加班,應該有不少毛病,等等改)
(感謝歲月是把殺豬刀,醉寒千州老闆們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