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緩緩閉上雙眼,想要逃離這個真實的夢境。
突然間,周遭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寂靜無聲,她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當她再次睜開雙眸的時候,四周的環境再次改變。
是夜。
一輪圓月高掛在天空,鄉間的小路被月光照亮。
安暖站在院子裡,看著周遭的環境有幾分眼熟,但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
面前的房子有些老舊,簡單的平房,屋內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院子裡,和月光相映。
裡面傳來老人咳嗽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喉嚨裡的呼吸聲很重,像是喘不過氣。
安暖心裡沒來由的發慌。
對於這裡,她分明毫無印象,可是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在好奇心地驅使下,她走到門口,那門就像是裝了感應器,她才靠近就自動開啟了。
安暖蹙眉,愣在原地…
視線裡女孩蹲坐在老人的臥室門口,咬著嘴唇,眼眶充血的紅,卻一聲不吭。
但女孩似乎沒有聽到聲音,也看不見她,她如同幽靈一般肆意遊蕩,如同一個局外人在冷眼旁觀。
安暖沉著臉打量著地上的女孩,頭上兩個可愛的小揪揪有些凌亂,身上穿著髒兮兮的小裙子。
這女孩…有些眼熟…
她記得之前這個女孩也出現在她的夢裡,那個提著一籃草莓,笑得陽光的小女孩。
如今卻與之截然不同!
她不相信這是巧合,在這夢裡她擁有理智和判斷,不參與其中,也不充當任何一個角色。
很顯然的是個旁觀者!
窗外的月亮漸漸地挪了方向,門口的女孩蹲坐在地上沉沉地睡去。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安暖靠近,門又自己開啟了,她們不像在同一個世界,卻又是同一個場景。
房間不大,卻是乾乾淨淨。
安暖抬眸看去,老人倚靠在床頭,瘦得脫相,看不出什麼精氣神,眉宇間卻透著幾分慈祥。
不知為何,她的心猶如被千根針齊齊紮下一般,疼得她捂住胸口,不能呼吸。
好痛!
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痛!
這明明是個素未謀面的老頭,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老人努力控制不咳嗽,牙關緊咬著,憋咳嗽憋得滿臉通紅,眼眶裡都是淚水。
佝僂著背,因忍耐咳嗽的抽動肉眼可見。實在忍不住了,用手掐住喉嚨,小聲地咳兩聲。
咳完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半天沒有聲響,他才長舒一口氣。
安暖看著他扶著床頭,艱難起身,把著椅子小心翼翼地移動到衣櫃前。
躡手躡腳地開啟衣櫃,生怕發出動靜。
衣櫃門發出嘎吱的聲響,沒發出一聲,他的動作就變得更加緩慢。
只開了一個可以拿東西的距離,他就停住了。伸手掏出一套衣服,緩緩將門關上。
安暖視線落在他手裡的衣服上,是套壽衣,這一瞬間,她的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老人穿著衣服坐回床邊,已經是氣喘吁吁,想要咳嗽,卻再次掐住喉嚨壓抑著。
經過這一系列的動作,安暖已經明顯感受到老人的氣息已經越來越虛弱了。
老人拉開床頭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封信,輕輕地撫摸著放到床頭。
將衣服放到床上,開始解開身上的衣服,安暖見狀別過頭,她眼裡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