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男女感情的誤會,最難解決。
何安知道她不想多說,便加快了腳步,想趕緊上樓。
樓梯寬敞,並排走兩個人綽綽有餘。
就在她們要走上二樓時,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在樓下響了起來。
“木姑娘,請您留步!”
這人一說話,木香抖了下身子,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其實她早看見邵秋霜了,只是今兒的邵秋霜,跟頭一次見時,差別忒大了。上回十足的大小姐範,盛氣凌人。今兒可倒好,變成惹人憐的小白花了,好像多刺激一下,就得掉眼淚似的。
見木香停了步子,邵秋霜覺得有了希望,急忙不前一步,本來想上樓梯的,可那兩位門神,又舉劍把她攔了下來。
“兩位大哥,我上去說兩句話成嗎?就說兩句,絕不會吵到襄王殿下,”邵秋霜小聲的哀求,語氣裡帶著十足的可憐,配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好像隨時都能掉下眼淚來。
看她這個樣子,木香真的很不習慣,還不如當初那個囂張跋扈的邵家大小姐呢!至少那個她比較真實一些,看著順眼多了。
木香心裡有事,懶得跟她掰扯,便站在樓梯上,雙手抱胸,不耐煩的道:“有事就在這裡說吧,別磨磨唧唧的,我的時間很寶貴。”
她不走,何安自然也不能單獨離開,只是……他看了眼廂房的門,就怕主子怪罪。
邵秋霜見她停下了,心中一喜,面上卻仍是一副死了親爹的模樣。在她看來,木香不過是個沒見世面的小村姑,脾氣潑辣,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能跟她相比。隨便哄哄,肯定很好對付的。
邵秋霜咬著唇,睫毛上還掛著淚水,顫聲道:“木香姑娘,上次你弟弟打碎酒壺的事,我不計較了,他還小,一時失手也難免,等下我讓婢女包些糕點給你帶回去,就當是我的陪禮,或者……”
木香在心裡罵了句草泥馬,這人還真會往自己臉皮貼金,說的好像施捨給她似的,“你要說的就是這些?無聊,浪費我時間!”她轉身要走,再不想聽她假的不能再假的表白。
“當然不是,”見她要走,邵秋霜也急了,邁上兩個臺階,“你能帶我上去嗎?我爹想拜見殿下,我知道這事可能讓你為難了,但是你能不能替我通報一聲,若是殿下怪罪下來,我願意替你承擔一切後果,不會讓你受到牽連的!”
在她看來,木香頂多就是沾了點襄王的光,給他端茶送水,兼職捏腰捶背,連個正牌的王府婢女都算不上。雖然請她通融,有點高看她了,但走投無路之下,邵秋霜只能隨手抓根稻草。只要能讓她上二樓,剩下的事,即使沒有木香,她也能辦到。
想法挺好,可是邵秋霜似乎忘了別人的想法。赫連晟是什麼人,她壓根不瞭解,只是聽說,所有的瞭解都是聽說來的,可是傳言這種東西,有幾個是靠譜的?
“你找襄王跟我有關係嗎?”木香像看白痴一樣的看她,很平靜說的一句話,卻秒殺了全場。
邵秋霜臉色僵了,“這……”被木香一句話堵死了。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她會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接不上啊!
木香看她傻呆呆的站在那,懶得跟她廢話,轉身便繼續上樓了。
“噯,你,你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你給我站住,”情急之下,邵秋霜的面具毀了,氣的恨不能撲上去,把木香扯下來。
何安不耐煩的揮手,“你閉吲,殿下不喜歡有人吵鬧,你們兩個,把她扔出去!”
兩個侍衛領命,邁步上前,就要架住邵秋霜。
“兩位手下留情,別抓小女,我們這就走,絕不敢驚擾到殿下用膳,”她老爹邵大富,原先還指望著女兒的美貌,能起點作用,要是能被襄王殿下看上,哪怕做個侍妾,那也比尋常人家的正妻還要風光好多倍呢!
可這轉眼間,咋就要被人扔出去了?
襄王殿下不見他們不要緊,但他的女兒絕對不能被人丟出去,那樣以後她就甭見人了。
邵秋霜哪見過這等陣仗,看那兩人過來了,閃身就躲到邵大富身後去了,“我不敢了,你們別扔我,我再也不敢了!”
正鬧著,廂房的門突然開了,一身月牙白長袍的男子走了出來,俊逸無雙的外表,與身上的衣著十分相襯,不愧是美男,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唐墨面色難得一見的寒了,“邵家的人比邵家的酒可差多了,再如此下去,邵家的酒坊離覆滅也不遠了。”人品如酒品,有這樣的人,能釀出好酒來嗎?
他說話的時候,木香正走到他跟前,唐墨轉頭看她,眼神有些高深,“我就說你怎麼還沒上來,幾日不見,心腸倒是好了,有功夫在這兒廢話,還不如去喝茶,快走吧,他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他說著話的時候,手便伸了過來,想攬木香的肩。
唐墨本身就是個隨性之人,除了賺錢開店之外,幾乎沒什麼事能分享他的注意力。先前,他之所以跟木香接觸,是看中木香的經商腦袋。
他是天生的商人,利益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正因為他是這樣的性格,也註定他是個簡單的人,否則也不會跟赫連晟成朋友。
可是,他隨性,不代表木香也是個隨性的人,她跟唐墨算不上有多熟,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摟著,那感覺別提多怪了。
所以她躲開了,並且一臉嫌棄的瞪他,“少跟我動手動腳,再敢伸手,信不信我拿針戳死你!”像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富家公子,以為只要是個女子都得喜歡他們,調戲人都調戲慣了,伸手就來,他不嫌髒,別人還嫌呢!
“你這個丫頭,這麼小氣幹嘛,我又沒做什麼,你至於嗎?”唐墨又氣又怒,還有滿心的窩火。
木香冷哼,如水般的美眸瞪的更大了,粉嫩的小臉,寫滿了不屑跟譏諷,“當然至於了,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你這雙手太髒了,麻煩閃遠一點,不過呢,你要是想跟我談生意,咱倆還是有話說的,其實你做生意還是不錯的,有前途,我看好你哦!”
她忽然改了口風,把自己的脾氣收起來,擺明了討好他,能為啥?
因為突然想起來他是福壽樓的老闆唄!
唐墨驚訝於她變臉的速度,短短的幾句話,變了好幾種表情,實在太太有趣了,“那便走吧,你家二妹都問了好幾遍了,好像怕我把你賣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