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要走的還不僅僅是姬舒。
“大司馬為何突然要離寡人而去。”
衛侯詫異地看著姜佐,又問道:“難道是因為變法一事?”
姜佐趕忙道:“絕非如此,臣是非常支援君上變法的,臣也早受夠了周邊強國的欺凌,君上欲變法圖強,亦是臣所願,但是臣也沒有辦法,臣那堂兄在齊國遇到一些困難,希望臣能夠回去幫助他,家族長輩也都有寫信來濮陽,讓臣回去,還望君上能夠諒解。”
他為人可是非常正派,有著傳統貴族的信仰,他不願意與紲錯他們同流合汙,幹那些卑鄙的勾當,但衛侯所行之事,也令他大為光火,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齊國去,待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思,畢竟君臣之間已經毫無信任可言。
衛侯心裡當然非常清楚,同時心裡也非後悔,當初早聽周先生的話,哪會發生這麼多事,姜佐這個決定,令他更加羞愧,但是話說回來,如今這種情況,他也不敢信任姜佐,這大司馬可是掌管兵權的,即便姜佐不走,他還是會收回兵權的。
但衛侯還是虛情假意道:“可是寡人如今非常需要大司馬的輔助,寡人實在不想大司馬離寡人而去。”
姜佐豈不知衛侯真是虛情假意,語氣堅決道:“但是臣已經答應了堂兄,還望君上能夠恩准。”
衛侯沉默半響,嘆了口氣,道:“既然大司馬去意已決,寡人自也不便強求,但是大司馬突然離去,可能會令大家認為大司馬是在反對變法,這...這可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姜佐皺了下眉頭,這他倒是沒有想,他就是不想為了衛侯去趟這渾水,於是問道:“那依君上之意,該當如何避免?”
衛侯思索一會兒,道:“要不這樣,寡人派大司馬出使齊國,如此可避免大家多想。”
姜佐猶豫少許,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其實衛侯這麼安排,也是有著自己的小九九,他希望能夠借大司馬出使齊國,來威懾其他人,因為這可以表示衛國和齊國的關係可也是很密切的。
姜佐離開之後,那閹人犁伯便來到屋內。
“什麼事?”衛侯問道。
犁伯道:“君上,小人剛剛收到訊息,鄭公主準備與端木復一同前往宋國,並且還打算將作坊都搬過去。”
“哦?”
衛侯一怔,旋即笑道:“看來這女人還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其實不管是姜佐的離開,還是姬舒的離開,對於他而言,都是好訊息,從一個國君的角度來看,在這種關鍵時刻,這兩個人始終是一個隱患。
衛侯又問道:“紲錯、擎薄他們可有什麼動作?”
犁伯道:“他們還在四處遊說那些貴族,希望他們能夠反對新法。”
衛侯道:“除此之外,他們就沒有別的動作嗎?”
犁伯搖搖頭道:“沒有!除了他們封邑內的家兵之外,就只剩下那些墨者,但是這些人全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中,若是他們敢有任何妄動,我們的人可以立刻消滅他們。”
衛侯點點頭,道:“最近你再派一些人,盯緊他們,如果他們只是想聯合其他貴族,從朝堂上來反對寡人變法,那寡人倒不會責怪他們,但若是他們敢有任何不軌之心,寡人就決計不會輕饒他們。”
他要廢除這些貴族的世襲,身為貴族,若站出來反對,這他是能夠理解得,這也是正常的,哪個國家變法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基於當下的制度,這也是可以容忍的。
如果他這都不能容忍,派人去將紲錯、擎薄驅逐,那其他貴族會怎麼想,要知道如今不少貴族是支援他的。
只要紲錯他們的實力是在可控範圍內,那衛侯就還是可以繼續留著他們,並且衛侯也會繼續留著他們,因為如果將紲錯他們全部除掉,那麼殷順且這一派將會一家獨大。
要知道這一派一直都是非常支援變法的,殷順且他們在儒生心中也是有著極高的地位,可想而知,如果變法成功,那麼他們的威望會有多高,這可也是君之大忌。
國君想得從來就不是是與非,對與錯,恩與仇,他永遠是先想到自己的權力,這就是為什麼,即便是千古明君,朝堂上可也有著一**臣。
而目前來說,濮陽還是在他的控制之中,即便算上左槐等一干墨者,那也無法與之匹敵,這都還不算那些儒生的支援,如今的儒生也是可以拔刀見血的,可不是以後那些文弱書生。
......
周府。
“道別?”
姬定略顯詫異地瞧了眼姜季武姐弟。
姜季武鬱悶地點點頭道:“君上派父親出使齊國,父親非得帶著我去,說是順便回老家探親。”
姬定稍一沉吟,道:“就算你們回去探親,也沒有必要這麼鄭重的道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