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慕白哈哈大笑起來 ,聲音尖利難聽:“哈哈哈哈,李會長大概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子,編這種理由來騙我們,你說這話能讓人信嗎?”
李滄行不動聲色地回道:“展掌門,世上有許多事情是讓人無法相信的,我當時自己也不相信,但它就是這麼發生了,你說我如果能在少年時就自動操縱這種可怕的天狼戰氣,還會看自己的師父就這樣死在眼前嗎?多年以後因為機緣巧合,我徹底學會了這天狼刀法,從此也以此絕技成名於江湖,你覺得不可思議,但對我來說就是不爭的事實,我也沒必要向你否認。”
李滄行說得義正辭言,在場的其他武林人士也聽得連連點頭,展慕白咬了咬牙:“好,就算你這個天狼刀法的故事是真的,可你在武當為什麼給驅逐?當時徐掌門不在,於情於理你也是武當大師兄,又在落月峽一戰中立了如此大功,就算要派人臥底,紫光道長也不會派你,對不對?”
李滄行的聲音很平靜,而他的內心卻是心潮澎湃,想到多年前和小師妹纏綿徘側,差點成了夫妻的那個晚上,他的心就跳得很厲害:“此事事關武當機密,在下無可奉告,我能說的就是,這是武當內鬼第一次公然現身,向我出手,加以陷害,紫光師伯出於對我的保護,怕我留在山上會遭遇此賊毒手,這才讓我離開武當。”
展慕白的嘴角勾了勾,正想再繼續追問,卻聽到沐蘭湘突然激動地大聲說道:“我可以為大師兄作證,當年他被逐出武當,確實是受人冤枉。”
李滄行的心猛地一沉,看向了沐蘭湘,只見她眼中熱淚盈眶,身軀也在微微地發著抖,輕移蓮步,緩緩地走到臺子中央,李滄行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道:“小,徐夫人,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好了,何必再提?!”
沐蘭湘的一雙鳳目緊緊地盯著李滄行的眼睛,他不敢正視,只能眼神四處躲閃,耳邊卻聽到沐蘭湘柔聲道:“大師兄,你,你為我吃了這麼多年的苦,承受著那樣的罪名和世人的歧視,如今真相就要大白,我又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一點面子,而繼續陷你於不義?這一次師妹不需要你的保護,我要向全天下說出真相。”
沐蘭湘轉而面向各派的人群,擦了擦眼中的淚水,朗聲道:“當年的情況是,有人在我的房間裡下了迷香,然後設計讓大師兄進入,我們二人都中了迷香,險些,險些鑄成大錯,幸虧大師兄保留了最後一點神智,中途而止,這才保了我的清白,後來那個賊人又在大師兄的房間裡放了迷香的瓶子,企圖陷害,就因為紫光師伯知道大師兄和我並沒有發生關係,這才相信了大師兄是被人陷害的,於是將計就計,讓大師兄離開了武當。皇天厚土為證,我沐蘭湘若是所言有半句虛話,管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誰也沒有想到沐蘭湘居然會完全不顧女兒家的臉面,把這樣的事情也在大庭廣眾之下公佈出來,李滄行更是雙眼中淚光閃閃,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個讓自己神魂顛倒的女子,在他的印象裡,甚至在他所有的夢中,小師妹永遠是那個向自己撒嬌,需要自己保護的嬌小可愛的鄰家小妹,可是今天他才發現,當年的小師妹已經長大,變得勇於擔心,無所畏懼了。
即使是刁鑽刻薄如展慕白,而對沐蘭湘的如此坦白也無話可說,只能乾咳了兩聲,說道:“想不到此中,此中還有如此隱情,那看來我們這麼多年來還真是,真是錯過了李會長。”
沐蘭湘的雙頰已經一片滾燙,也不敢再面對世人的目光,轉頭奔下了臺去,林瑤仙連忙起身抱住了她,沐蘭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在林瑤仙的肩頭放聲大哭,情真意切,所有人看了無不默然。
李滄行咬了咬牙,衝著展慕白怒道:“展掌門,我剛才早就說過此事事關武當的隱私,你卻一再相逼,非要逼得人家沐女俠不顧女兒家的顏面把此事說出,這下你滿意了嗎,高興了嗎?”
展慕白的舌頭就象打了個結,臉也是一陣青一陣白,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徐林宗的臉色陰沉,看著展慕白的眼神中充滿了怒火,展慕白給嚇得一機靈,連忙說道:“這個,這個在下實在不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李滄行恨不得現在把這個討厭的傢伙給抽上一頓耳光,不過事已至此,就算打死展慕白也於事無補,他嘆了口氣,定定神,繼續說道:“在下當年離開武當之後,先後去過黃山三清觀,西域白駝山莊,峨眉派,丐幫臥底,追查這些門派裡的臥底,也破壞了錦衣衛總指揮使陸炳當年的青山綠水計劃,後來因為機緣巧合,加上紫光師伯之死,天下間能證明我臥底之事的人已經鳳毛麟角,我聽說紫光師伯是死於中毒,於是想要借自己的力量追查師伯的死因,這就加入了錦衣衛,因為陸炳答應以幫我查探此事作為交換條件。”
展慕白勾了勾嘴角,本想再問,眼神一撞到徐林宗那張陰沉著,不怒自威的臉,哪還敢開口,倒是智嗔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李會長,設身處地的話,如果我是你,知道那個內奸再次行動,害了紫光真人,一定會在武當危難之時回到武當助師門一臂之力的,怎麼能加入錦衣衛,為虎作倀呢?”
一直在李滄行的座位後沉默不語的鳳舞突然厲聲道:“智嗔大師,我敬你是少林方丈,一直對你暗損我錦衣衛的言語有所忍讓,可你這樣說話也太過份了吧,我們錦衣衛是朝廷的正式組織,所有的行動都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你說誰是虎,誰是倀?”
智嗔的神情平靜,合什回道:“鳳舞施主,錦衣衛在我正道俠士心中是什麼個地位,恐怕不需要貧僧多說,別的不講,就說陸施主這麼多年來在我們各派臥底,挑起江湖紛爭之事,就超越了我們各派的底線,本來這些是家醜,我們少林派前些年也被這個內賊搞得元氣大傷,內部人人自危,其他各派看起來比我們情況還要糟糕,若是換了江湖門派這樣害我們,我們早就反擊了,只是因為錦衣衛是朝廷機構,我們也只能忍氣吞聲,但這道理是不會隨著官民身份而有所改變的。”
鳳舞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地退下。李滄行知道鳳舞是為了自己解圍,心中一陣感動,看了一眼鳳舞,眼中露出一絲感激,鳳舞的粉頰微微一紅,螓首低垂起來。
李滄行已經想好了說詞,朗聲道:“在下以為智嗔大師所言差矣,當時這個內奸在武當,而武當因為掌門師伯之死而內部四分五裂,所有人都認定是屈綵鳳殺的紫光師伯,若是徐師弟當即公開紫光師伯死因的真相,只怕這個內鬼會轉而誣陷徐師弟勾結妖女,謀殺師父,那樣武當就會分崩離析,就象當年三清觀之劫,所以徐師弟為了保全武當,連殺師之仇都能暫時隱瞞不報,改為暗中探查,這種時候,我更不能貿然現身武當,不然這個黑手一定會利用我來繼續害武當。”
“至於陸炳,不管大家怎麼看他,他畢竟是錦衣衛總指揮使,手下遍及各門各派,如果他肯幫我查此事,顯然比我一個人打探要靠譜得多。所以在下便答應陸總指揮,加入了錦衣衛,一邊為國效力,一邊暗查此事,智嗔大師,你覺得我的做法有錯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