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也就閉目養神,傷口已經止住了血,今天的連場惡戰讓他有些疲勞,一旦不再想事,沉重的倦意便不停地襲來,當天狼突然意識到車子停下時,只看到沈鍊的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出現在了車門處。
天狼看到了沈鍊,點了點頭,他剛才已經想好了,自己不能暴露李滄行的身份,要裝得和沈鍊完全不認識才行:“閣下何人?”
沈鍊今天穿著一身綢緞便服,軟腳幞頭,頜下三縷長鬚飄飄,但神情卻很嚴肅,看到天狼後,他沉聲道:“你就是天狼?”
天狼坐起了身,上下打量了沈鍊兩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何人?”
沈鍊的眼中冷芒一閃:“天狼,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嗎,如果我記得不差的話,今天你應該是護衛我去傳旨才是。”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可是那個傳旨的沈鍊卻在一瞬間變成了總指揮大人,所以我現在不知道你是不是戴著一副面具,這才要你報出身份。”
沈鍊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金牌,遞給了天狼:“臉可以變,這身份金牌是不會變的,這下你應該放心了吧。”
天狼看了一眼那塊寫著沈鍊名字與職務的官牌,送還了回去:“你要看我的金牌嗎?”
沈鍊搖了搖頭:“不用了,在你這輛車來之前的半個時辰,陸總指揮來過我這裡,把事情也交代過了。這裡是我的宅子,也是你接下來這陣子呆的地方。”
天狼微微一笑:“這裡能把我藏好嗎?沈兄既然見過了陸總指揮,應該知道這次的行動中兄弟我得罪了嚴世藩,這會兒他也在找我麻煩的事吧。”
沈鍊的目中冷厲的寒光一閃:“衝著這個,我這回也會好好保護你的,放心吧,在這裡,你是安全的。”
天狼走下了車,落地時的一個小跳,傷口處一陣牽動,早已經麻木了半天的左肩處一陣劇痛,讓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沈鍊一看他這樣子,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右臂,說道:“看來你這回傷得不輕啊。”
下車之後,天狼迅速地看了一下週圍的情況,這裡是一處偏僻的後巷,巷子的兩頭都站著幾個混混兒打扮的人,抱著胳膊倚牆而立,卻又恰到好處地把進這小巷的口子給堵上了。
再一看自己坐的馬車,更是改頭換面了,從自己坐時的那輛鑲金飾玉的松木豪車,變得外貌普普通通的桐木輕漆,看來是在自己車上小憩的時候,車伕作了一系列的改進和調整,把這車弄得看起來和原來的車子完全不一樣了,以騙過城中嚴世藩的耳目。
而現在自己正站在一個院子的門前,不起眼的院牆,青磚灰瓦,與普通的人家小院看起來並無二致,一扇破舊的黑漆木 大約一人高,正在自己的左手邊開啟,裡面看進去是一個小院,幾間低矮的平房分列四周。
天狼點了點走,走進了小院子裡,這是一家典型的四合院,院子中間有棵槐樹,而幾間房門處都掛著棉布簾子,看起來就是典型的京師普通人家的住宅。
沈鍊也跟著走進了小院,順手帶上了門,笑道:“俸祿微薄,在這京師中租不起大宅子,這小院在西城的城牆拐角處,離鬧市遠了點,和上值的錦衣衛總部更遠,但好在還算僻靜,價錢也還算公道。”
天狼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別人,問道:“沈兄,你的家人呢?”
沈鍊道:“我也是一個月前剛剛調到京師的,家人還在路上,現在這裡只有我一個人,這也是總指揮讓你住在我這裡的主要原因。”
天狼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只是沈兄應該也是被嚴家父子留意的人吧,我可能要在你這裡住上十幾天,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沈鍊微微一笑:“陸總指揮已經安排好了,可能要委屈兄弟一次,讓你扮成我的長子沈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