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有句話,叫做財富不可外露。
這也就是說,出門在外,錢財不能顯露出來,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有錢,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凡事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李狐明顯就是深諳這其中的道理,知道財不外露,所以就在收到錢了之後,趁著那群潑皮無賴都在傻眼的時候,直接就是毫不客氣地、拉著李真跑開了。
畢竟不管再怎麼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李狐雖然不憚以最大惡意揣度他人,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不去失望。
而且那群潑皮無賴,不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好人。也許他們先前並沒有做過什麼天怒人怨、違反法律法規的事情,不過這不代表他們,在見到李狐身懷鉅款之後,依舊還是能夠對此保持淡定、坐懷不亂。
要知道在當今社會之下,風氣已經開始變得越發的急功近利了。就連一些讀書人,也沒有幾個是純粹的讀書人了。
這是一個混亂的社會,每一個人都在掙扎著向上爬,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一切罪惡的順理成章的衍生,只要給予的利益足夠大,任何事情都可以不擇手段。
人無所謂高尚,高尚是因為他受到的誘惑還不夠!
可是李狐左邊褲兜裡放著5000塊錢,那是他剛才賣掉了兩根檀香,他今天所有的收穫。
這對於普通的農民來說,差不多就是他們一年的收穫了,那些潑皮無賴面對這樣巨大的誘惑,說不定就會因此鋌而走險。
在面對無法預知未來的情況下,李狐只能夠選擇了一個折中的法子,難道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只見到李狐將竹揹簍輕輕地背在肩上,他的右手拉著李真的手臂,左手則是時不時地、有意無意地壓著左邊的褲兜,一下子就跑出了好幾條街,轉身就沒入了擁擠的人群裡面。
在經過好幾次的東拐西拐之後,李狐方才放下了拉著李真的右手,有些氣喘吁吁地說道:“繞了這麼久,那些潑皮無賴應該跟丟了吧,一時半會之間,應該沒容易就找到我們了,我們就先坐下來歇口氣、喝口水潤潤喉再說吧!”
李狐率先走進了最近的一家便利店,然後從裡面拿出了兩瓶礦泉水,跟李真面對面地坐在了、便利店外邊的凳子上。
待到李真一連灌下了、好幾口冰涼的礦泉水之後,他方才覺得自己原本猶如烈火焚燒的喉嚨,開始變得好受了許多,不再是那麼的乾燥不已了。
李狐同樣也是如此,經過長時間地在太陽下暴曬,現在又跑了這麼遠的距離,如果他在學校的時候,不是經常參加鍛鍊的話,恐怕現在早就已經是、累得走不動了。
李真覺得自己舒坦了一些,方才開始滿是疑惑地向李狐說道:“小狐,話說你這藥材不是還沒有賣完嘛,怎麼突然就像是發了瘋似的、拉著我拼命地往外跑呢?”
李真素來敦厚老實慣了,在面對這些敏感的事情上,他自然是比其他人要遲鈍了些許,但是他在被李狐拉著跑的時候,他的腦子裡面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等到現在終於坐下來歇息的時候,李真方才開始想起這些事來,而且他的腦袋更是沒由來地想到了這麼一些、令他感到無比困惑的事情,故而眼下有他的這麼一問。
李狐喝完了水,也不再那麼氣喘吁吁了,所以他對著李真笑了一下,滿臉神秘地說道:“李真叔,你想想看啊,如果地裡的莊稼一點兒收穫也沒有,那些害蟲會偷吃莊稼嗎?可是如果莊稼收穫巨大的時候,害蟲能夠對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嗎?”
要說什麼人對莊稼事最瞭解,那麼自然是莊稼漢最懂莊稼事了,李真在聽完李狐所說的話之後,便就直接把話給搶過來了。
“這個我知道,正所謂‘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這些老祖宗們傳下來的話,是完全符合我們莊稼人的生活的,畢竟最懂莊稼的成長情況的,必然是那些跟莊稼朝夕相處的莊稼人,除此之外就是這些小動物了。要是莊稼收成好的話,害蟲肯定是會來光顧的!”
但是說完了之後,李真卻又不禁變得有些遲疑不決了起來,“不過……小狐,他們一個是那些潑皮無賴,一個是莊稼裡的害蟲,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李狐聽完了之後,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更甚了,“哈哈哈……當然有啦,必須有啊!你說我現在身懷鉅款,對於那些潑皮無賴來說,不就正是那些豐收的莊稼嘛,如此一來的話,那他們豈不是就會跟害蟲一樣,從而對我身上的錢產生覬覦之心了嘛!”
李真輕輕地點了點頭,似懂非懂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怎麼成功地將藥材給賣出去了、明明是一件好事情,你卻還要像是落荒而逃一樣……”
李狐依舊還是在笑著,只不過他突然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直接就是毫不客氣地、將左手伸進了自己左邊的褲兜裡,從裡面抽出了兩張百元大鈔,並且遞到了李真的面前。
李真見到李狐這樣的舉動,忍不住開口問道:“小狐,你不是說過了錢財不可外露嘛,你現在怎麼又把錢拿出來了呀?”
李狐見到李真這麼耿直的樣子,只能夠耐心地給他解釋了起來,“李真叔,這個錢呢,是我給你的報酬,先前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嘛,等我把藥材賣出去了,就給你報酬,現在你就收下吧!”
“不行不行……這怎麼可以呢,我之所以幫你,完全是因為我們倆是叔侄啊,至於報酬的事情,我可是從來也都沒有想過啊,而且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忙,所以你這個錢,我不能要!”
李真聽完了李狐的解釋之後,他的腦袋便就忍不住、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連忙拒絕李狐遞過來兩張百元大鈔,就像是見到了燙手山芋一樣,完全不敢接手。
要知道李真雖然貧窮,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卻一直都在恪守著安貧樂道的原則,並不曾做過什麼違背做人準則的事情,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也!
李狐似乎就像是、早就知道了李真不肯輕易接受自己的事實,因此他不急不緩地、將他剛剛準備好的一套說辭,給講了出來,“李真叔,是這樣,我們雖然是叔侄,但你是真的幫了我的忙,那我也應該給報酬你的不是?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嘛。更何況給你報酬這事,我一早就跟你說過了,你現在要是不肯手下的話,那豈不是要置我於不仁不義了?”
看得出來,李真此時此刻,內心深處一定是在激烈地掙扎著,畢竟對於他這麼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來說,老好人雖然做得多了,但是這些人情世故方面的東西,他依舊還是處於比較原始的那種,陸游詩裡的“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李真深深地談了一口氣,然後無奈地說道:“小狐,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你這兩百塊錢我就收下了,謝謝你!”
李真作為一個長輩,為了不讓李狐有任何的心理負擔,甚至是背上不仁不義的罵名,他便就只好無可奈何地手下了李狐的錢。
李狐面帶笑意,一臉狡黠地說道。“嘿嘿……李真叔,這才對嘛!我們叔侄倆人,那麼客氣幹嘛呢,你說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