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小宮娥面無血色,痛苦的緊閉著雙眼,正一手捧胸,一手捂嘴,蠕動著身子對著陳皇后的臉作嘔連連。
空氣似乎都為之一凝。
其他人心神一顫,倒是馬上醒豁過來,頭皮發麻的齊刷刷朝陳皇后望去,被她臉上的陰狠嚇得立馬噗通跪地,竟是默契渾然天成,整齊劃一的哆嗦著身子低呼,“請娘娘降罪!”
陳皇后面容扭曲的瞪著這群賤奴才,鳳眸中火星飛濺,似要將整個世間焚燬殆盡!
所有的恥辱,所有的不堪,全是于丹青那對賤人所致!
那個作嘔的小宮娥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情況有異,乾嘔著睜開了眼,第一眼便瞧見了鶴立雞群的陳皇后。
望著陳皇后似乎要生吞了她的兇殘模樣,小宮娥迷迷愣愣的怔忪幾瞬,視線下移,看到跪了一地的人——
“啊!”
她突然驚悚的瞪直了眼,尖叫一聲,隨後眼皮一翻,便直挺挺的栽到了地上。
胡太醫等人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回頭去看,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呵呵。”
陳皇后垂眼掃過眾人,忽然自嘲一笑,爾後動作輕柔的戴好面紗,嘆聲道,“起吧。你們有此反應實屬正常,本宮自己昨夜也被嚇得不輕,都起吧!怪不得你們,實在是本宮這張臉太過瘮人。”
眾人愣了愣,偷偷抬眼覷她,卻被面紗遮住了視線,瞧不清她臉上神色,大家拿不準她的心思,便也沒敢亂動。
陳皇后無奈苦笑,“還要本宮一個個的扶起來?”
眾人遲疑片刻,見胡太醫謝恩起身開了頭,其他人才趕緊效仿,紛紛磕頭謝恩,然後低垂著頭站了起來。
永顯帝微眯著眼看著陳皇后站得筆直的背影,眸光幽深不可測。
待眾人站好,陳皇后才接著道,“本宮這傷,便是北境王用枕頭所劃。枕頭是何物,想必大家都清楚,能用一個柔軟小枕在本宮臉上劃出如此之傷,足見其心思之狠辣。本宮不過是勸解了幾句,他便在皇上面前傷本宮至此,如此品性——”
嘆了一聲,話鋒一轉,道,“原本這是家事,為了皇家顏面本宮不願外說,從昨夜至今,本宮連個太醫也不曾宣召,全天下,知曉此事的也就五六人。誰知,皇上竟是如此袒縱北境王,事已至此還不準諸位太醫為他診脈。本宮實在擔心是北境王給皇上服了不吉之物,才害得皇上龍體受損。若是再不好生瞧瞧,恐怕會出大事。皇上是整個大永朝的皇上,諸位身為大永朝太醫,有義務料理好皇上的身體。”
福萬全早已氣得臉紅脖子粗,好不容易等她說完了,憋著一口惡氣陰陽怪氣說道,“御駕在前,還請娘娘謹言慎行,切莫胡言亂語歪曲了事實。”
說罷,輕哼了一聲,翹起蘭花指指著陳皇后,軟綿綿的晃著身子,指尖慢悠悠的點著,“那可是欺君大罪,要殺頭的!”
陳皇后失笑,轉身,睨他一眼,看著永顯帝,溫聲詢問,“皇上,臣妾這是胡言亂語嗎?”
永顯帝淡漠至極的扯了扯嘴角,“不是。”
啊?
福萬全大驚,皺眉看他兩眼,心急火燎的低呼,“皇上——”
永顯帝眼睛從未離開過陳皇后,聞聲,略一抬手製止了他,“皇后也知朕身體欠安,顯然不可能讓所有太醫都來診脈。你是朕的皇后,你替朕指幾個太醫來看看就行。”
陳皇后瞳孔一縮,半眯起眼審視龍榻上的帝王。
她還沒單純到相信,這個心思詭譎的男人真是因為信任她,才讓她幫著挑太醫。
用她的人,自然能將楚雲逸謀害君父之罪坐實,可若他再讓其他人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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