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闆頷首,“事關重大,草民不敢有半點鬆懈。”
于丹青置之一笑,漫不經心的打量周邊環境。
院內空無一人,格外幽靜,甚至陰森。
齊老闆在一扇門前停步,照例挑了把看起來十分尋常的鑰匙,開門時順帶解釋,“這就是堆放樣品的庫房。”
說是庫房,其實抬舉了這間近似於一條巷道的窄小廂房。房內只擺了一張方桌,方桌兩端幾乎緊貼著牆面,可想而知,這庫房究竟有多大。
于丹青掃了眼房間,看著方桌上擺放整齊的三個大小不一的鐵盒,道,“我們就不進去了,你直接搬出來。”
齊老闆應聲,進去把鐵盒摞起來,一趟就抱了出來,堆在地上,鎖上門後,重新抱起鐵盒,道,“王爺,娘娘,這玩意兒動靜太大,草民在榮威堂南三里處找了個斜坡,平素都是在那兒試驗,勞駕二位隨草民走一趟。”
楚雲逸二人當然沒意見,點了下頭,隨齊老闆往外出。
“院子裡所有房間都上鎖了?”于丹青對這老頭兒頗有些刮目相看。
“是啊。”齊老闆嘆息著道,“自從鼓搗這玩意兒後,除了草民,這院子便沒其他人來過。”
于丹青看著他略顯佝僂的側身,抿了抿唇角,不再多言。
一行人出了榮威堂大門,坐上車馬,行至南三里外停下。
如齊老闆所言,這裡的確有面平緩的長下坡,坡面上分佈著三十來個或深或淺的焦黑色土坑,土坑周圍寸草不生。
齊老闆開啟小號鐵盒,取出裡頭的紙包,抱著跑到三十餘丈開外,放在地上,牽著纖長的引線往回跑,足足跑出一半路程後,引線才放完。齊老闆回頭衝于丹青打了個手勢,見於丹青點頭後,便從懷裡掏出火摺子,俯身點燃了引線,接著繼續往回跑。
斜坡口上,正好也是風口,寒風颳過空曠荒寂的草坪,直直撞在人身上。
于丹青雖披著保暖效能極好的裘皮披風,又被楚雲逸擁在懷裡護著,還是感覺渾身發冷,每次呼吸都是一場受刑,冰冷的氣流颳著面板往腸胃裡灌。
“回馬車上看?”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楚雲逸低聲問。
“不用。”于丹青緊緊盯著那根冒著紅黃火花的細長引線,直到火花躥至紙包爆出一道尖銳的“嘭”聲後,她才眨著眼睛往後靠了下。
地面輕顫,泥土飛揚。
紅光散盡,天空中登時黑煙滾滾,仿若一朵巨大的蘑菇雲乘風盤旋而上。
“咳咳咳!”
空氣中突地充斥著濃烈的硝煙味,在場四人幾乎同時捂著口鼻咳了起來。
齊老闆已經跑到于丹青跟前,用袖子掩著嘴道,“娘娘,這是三兩黑火藥,草民已經盡力,再無法提高純度了,不知娘娘可還滿意?”
于丹青從菸圈上收回視線,音色暗沉,“另外兩盒,多重?”
“一斤和兩斤。”齊老闆說完,又問了一遍,“方才那試驗,娘娘可還滿意?”
于丹青扯了扯嘴角,未置可否。
不是她要求嚴苛,也不是她裝高冷,實在是,她真不懂這玩意兒!
三兩黑火藥炸出那麼大一團煙,這威力是否合格,是否還有提煉改善的空間,她通通不知。
這年頭兒,連個度娘都無法請教,她只有裝深沉,忽悠忽悠這奸詐老頭兒,看能不能再給他憋出點實話來。
齊老闆摸不準她的心思,待菸圈消散之後,又道,“草民再去引爆一斤這個?”
于丹青點了下頭,望著斜坡上成片的黑土坑,道,“離方才那地兒遠點。”
“是。”齊老闆應聲,麻利的抱起一斤重的紙包,跑到約莫七八十丈開外放好,如先前一般,引火,回跑。
這次爆炸比上次震撼許多,聲音更尖銳更響亮,泥土草屑飛濺得更高更遠,連那黑灰色的蘑菇雲也比先前大了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