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低眸,便瞧見箱子的快遞單上寫著溫聽許的字眼。再一看地址,是從溫聽許家裡寄出的。
“阿許給你寄了什麼?”
“一些書。”孟西夷還說:“放心,他說都是他已經用不到的了。”
盛鈺沉默片刻,出言諷刺道:“幾天不見你們關係好到這個地步了。”
從盛京回來後到現在,他能感覺到溫聽許滲入到了孟西夷原本的生活空間裡。
一開始是聊天,聊那些不起眼到沒必要的小事,發展到如今用實質性的東西互動。是該說他們兩個太天真單純,還是進展迅速?
孟西夷聽著不適,“只是些他高中時期的資料書而已。”
“你想繼續上學?”這倒也不難猜,盛鈺冷淡地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趙巡退學之後,我說幫你安排了可以回去上學,你怎麼說不要?”
“這是兩碼事。”孟西夷蹙眉道。
盛鈺不言語,等著她說。
可孟西夷不明白他的針對點,“你為什麼會想那麼多?那一次你可以幫我,但以後我要自己打算。”
她說得認真,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緊望著盛鈺。
如果只看這雙眼睛,也能看出她眼裡複雜的不解和等待答案的期盼。
盛鈺忍著才沒把這整箱的書丟下,他幾乎用了肯定的語氣,“你的打算是重新找個人幫你,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好。”
孟西夷清清楚楚地說:“他是好啊。”
她不明白,溫聽許只是覺得她有需要,所以把他認為好用的複習資料拿給她,因為他用過、記過筆記、知道哪些好哪些不好,所以對她更有用而已。一堆挑不出不好意義的書,盛鈺怎麼就容不下了。
盛鈺站立的位置是逆著光的,輪廓的邊緣隱匿在光線裡,他眸光的淡漠還是很清晰地被感知到。
“我剛才不該說你膽子大,你也挺厲害的,去了盛京幾天,見過幾次面?就能找到一個新的目標。這次應該更容易吧。”
說著,他把沉重的紙箱丟下。
揚起一陣塵灰。
孟西夷脊背繃緊,咬緊了下牙關。
要說她剛剛是生氣,此時便是冷靜了,彎唇道:“心裡話吧?你忍了這麼久終於說出來有沒有舒服點,不用假裝了。”
沒人能看到,她攥著的鑰匙狠狠陷入掌心。
很快她又鬆開手指,把鑰匙揣進兜裡,當著盛鈺的面把地上的一箱書抱起來。
整整一箱的書重量不輕,可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灰塵沾到她的手和衣服上,她也沒有在意,只是沒再看盛鈺,連摩托車都沒騎,兀自走了。
她的背影在盛鈺的視野裡,他的心情不妙,沒了他刻意表露的善意,五官很清楚地展示出冷漠來。
看著孟西夷不帶絲毫停頓地離開,他想到那一箱的重量,可隨後意識到箱子的來源,便生生截斷了想上前的念頭。
直到孟西夷拐過一條小路,那條路盛鈺認出來是通向賓館的,他才移開眼。
他給溫聽許打電話,兩通,沒人接,又讓他看到回個話。
接著打給了原敘。
大白天冷不丁直接接到電話,原敘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結果盛鈺一開口就問:“溫聽許人呢?”
連名帶姓喊上了,嗓音還是燥的。原敘打起精神說:“在家呢吧,你這麼急找他幹什麼?”
盛鈺冷冷嗤道:“我倒想問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