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於西南一個名叫鳳凰村的偏僻小山村,這裡山秀水靈,延綿不絕的大山之中,常常會有一些不尋常的東西存在。
我叫方南,在我五歲那年,清明時節,我和父親爺爺三人來到村後鳳凰山給老祖宗上墳。
我們這裡清明節十分熱鬧,墳山上,人也頗多,不少無所事事的小孩,就在山邊嬉鬧玩耍,偶爾被自家長輩叫去磕頭。
我家老祖宗們的墓有六個在此地,但卻有些分散。跟著爺爺和父親連續祭拜了兩位先祖後,我就有些無聊了,恰好遇到胖子杜子騰,他家祖父的墳跟我家其中一個祖墳挨著不遠,跟老爸打了聲招呼後,我就跟他在一邊玩耍起來。
杜子騰今年也只有五歲,比我小一個月,他父親在外做建築,家裡在村裡還算富裕,他老媽一向寵他,天天胡吃海塞,才五歲就已經快六十斤了,爬個破走兩步就得停下來喘口氣。
他老爸給他起名子騰,是希望自家兒子能夠像龍一樣騰飛翱翔,結果好死不死的,他家剛好姓杜,就變成了肚子疼。從小到大,這貨都是被人笑話的物件。
雖然清明細雨不斷,但我們都不在意,兩人撿了兩根樹枝裝成大俠刷刷對招,漸漸地,吸引的小孩越來越多,杜子騰再度被嘲笑,他氣呼呼的拉著我就走,我為了安慰他,也沒注意他走的方向,等我回過神來,周圍全是參天大樹,一個墳墓也沒有,不知道到了哪裡。
“方南,我有些害怕。”杜子騰臉色慘白的看著周圍陰沉沉的霧氣,完全分辨不出方向了。
“往回走!”我定了定神,拖著緊緊拉著我手臂不放的杜子騰小心翼翼的向來時的方向走去。但不知為何,越往回走,山勢居然越來越高,也就是說,我們距離墳山已經越來越遠了,年少的我也察覺出不對勁,終於停下腳步,開始辨別方向。
“方南,我們好像走錯了,這邊才是下山的路。”杜子騰從我身側伸出一隻胖乎乎的手,指著我們右手邊的方向。
我仔細看了下地形,那邊的確看起來是下坡,終於心裡大定,也顧不上思考為什麼方向差距這麼大,拖著杜子騰狂奔而去。
半個小時後,我腳下一踉蹌,被一塊石頭絆倒了,罵罵咧咧的爬起來揉著膝蓋,發現膝蓋已經流血了,疼得我眼淚亂轉。
“方……方南……”杜子騰聲音有些不對勁,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直愣愣的指著前方,說到:“我們……我們……好像……還是走的上坡,沒錯,全是上坡,全部都是。”
杜子騰這是已經被嚇得語無倫次了,我不耐的白了他一眼,然後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媽呀!看清楚眼前情況後,嚇得我的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怎麼回事?我們明明選了下坡的方向啊?”我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下意識的向杜子騰靠了靠。之前光顧著逃命了,根本沒注意到底跑的是上坡還是下坡,難怪我說怎麼跑著這麼累呢。
想到這,我臉色也變了。我們一開始走的是上坡,然後回頭走發現也是上坡,然後側面還是上坡。而且,這片樹林裡的天色越來越暗,好像烏雲全部聚攏在上空一樣,有些陰嗖嗖的,空氣裡還充滿了一種腐爛的黴塵之氣,完全沒有一般樹林中的那種草木芬芳。
我咬了咬牙,雖然才五歲,但骨子裡的倔強驅使我拉著杜子騰再度向反方向奔跑。
無奈還是上坡!
我不信邪,再轉向狂奔,依舊還是上坡,如此折騰了幾個小時,我終於精疲力竭,癱倒下來。
杜子騰這傢伙被嚇得尿了褲子,一股子騷、味反倒令空氣中黴塵的氣味少了一點。尿騷味和我膝蓋上的血腥味,與空氣中的黴塵味交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我倆現在又累又餓,但雨卻下得大起來,天色也更加昏暗了,在樹影憧憧遮擋下,看起來就像黃昏時那般黑暗,一股股涼颼颼的冷風,令人不寒而慄。
“快跑,我不想死在這裡!”杜子騰這死胖子打了一激靈,突然拉著我就開始狂奔起來,狀若瘋狂,完全不顧方向。
我被杜子騰嚇了一跳,懵懵懂懂的被他拉著跑。雨越來越大,山路也越來越滑,視線開始模糊不清。在經過一個斜坡的時候,我腳下一滑,整個身體都向斜坡下滾去,杜子騰一把沒拉住我,站在斜坡上又哭又嚎。
在滾落中,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不清,恍惚間發現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黑漆漆且無比陰寒的窟窿之中。我努力的睜開眼,卻只看見一片漆黑。在徹骨的寒氣侵襲中我全身都變得越來越僵硬,似乎看到一些黑乎乎的影子,不管怎麼努力卻看不清楚,最後昏昏沉沉的暈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