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何必揭人短呢,劉鄖有些苦笑,其實張伯玉沒說錯,自己與楊愷還真不咋的,除了留洋經歷和博士頭銜,沒一樣拿得出手,真能抱得美人歸,還真是財色雙收,少奮鬥20年。
雖然,劉鄖已經表示興趣缺缺,還是架不住楊愷這廝的色心萌動,在張伯玉的極力鼓吹下,大家決定還是去老孔家走走,看看這個剛回國的孔家玉玲博士,咳咳,大家只是“以文會友”。
沒多久,張伯玉就找來幾輛腳踏車,剛好一人一輛,大家不禁有些暗自嘀咕,這廝莫非早有預謀。
拐過陸軍大學旁的薛家巷,沿著南京太平北路,直插玄武湖畔的孔公館,30年代的南京,雖說也是華夏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但是在21世紀的劉鄖看來,除了沿途的綠樹掩映,環境優美外,簡直就是一個放大版的城邊村。
沒多久,大家就到了孔家別墅,別墅佔地一畝半,是典型的歐陸風格的建築,公館高二層,磚木結構,外牆為淺淺的黃色,大圓拱窗,坡屋頂,上鋪紅色筒瓦,整個建築造型複雜多變,公館內部設施齊全,門前還有停車場和草坪、假山,環境優美靜謐。
看到如此規格,劉鄖與楊愷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張伯玉倒是悠然自得,拉著兩人就往裡面走,兩人只好如同即將上刑場一樣,硬著頭皮,深一腳淺一腳的挪著走。
張伯玉,這廝好像是這裡的常客,別墅的傭人們似乎早就認識他,見到他不但不敢阻攔,反倒退在一側,點頭打招呼。
三人很快就到了大廳,張伯玉像自來熟一樣,吩咐倒茶的侍女,去喊大小姐下來,侍女還真去了。
劉楊二人哪裡還不知道,多半真被張伯玉這廝給陷害了,只好戰戰兢兢的坐下來,摸著各自的茶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沒過多久,樓上就響起一陣輕柔的腳步聲。
“表哥”,樓上果然傳來一聲柔柔的悅耳之音,大家大家定睛一看,樓梯口站著一位身穿歐式百褶裙,身材高挑的的女孩子。
她的頭髮似乎燙過,卷卷的,用賽璐璐的夾子彆著,模樣也確實很漂亮,面板偏白,五官精細,兩眼清澈見底,性格也似乎很隨和,一看就知道是上帝的寵兒,如同西方油畫裡的天使謫落凡間。
如果說清子是神秘而古典的東方美女,那麼這個孔玉玲,就是凝中西方靈氣於一身的時代寵兒,兩人如同幽蘭牡丹各有所長,劉鄖在心中暗暗的評價起來,至於長孫明月,說實話,具體長什麼模樣,真的記不起來,只知道很美。
“表妹”,張伯玉向孔玉玲介紹劉楊二人,“這兩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拉著楊報國說,“這位,湖北荊州的才俊楊愷,留日的博士”,又拉著劉鄖說,“這位,川西的賢達劉鄖,留美的博士”。
張伯玉接著得意的,向劉楊二人眨眨眼,暗示漂亮吧,哥沒吹牛吧,介紹道,“這就是我的表妹,孔大小姐,孔玉玲”。
“表哥——”,孔大小姐微微有些嬌嗔,“我已經給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什麼孔家的大小姐,我叫孔玉玲,你以後再這麼亂叫,我可就不理你了”。
張伯玉摸著自己的頭,呵呵的傻笑。
“你們就是表哥的朋友吧”,孔玉玲沒再理張伯玉,看到劉楊二人不知所措的站著,就主動過來打招呼。
“李媽、王伯”,與劉楊二人還沒說上幾句,孔玉玲就招來僕人,“幫我們在外面草坪上,搭個遮陽傘,安上兩張桌子,我與表哥他們,去外面坐坐”。
外面確實好些,樹木林立,花草清醒,遠眺玄武湖,屋內的悶熱之感,蕩然無存,大家一邊喝茶,一邊談了些在國外留學時的往事,漸漸的大家也就熟了起來,劉楊二人也沒當初的拘束,紛紛喊起了玉玲妹子,大小姐也甜甜的喊起了楊大哥,劉鄖哥哥。
孔大小姐對於楊劉二人,以及張伯玉之間的談話,似乎也很感興趣,但是基本不涉入三人的具體談話,只是細細的聽著,做了一個好聽眾,有時也幫大家續續茶水,拿點點心。
當說到有趣的事情時,孔玉玲只是淺淺的一笑,當說到一些困難的時光時,也只是略略表示遺憾,一副留洋歸來的大家風範,一展無遺,劉鄖倒是心態平常,真當成了踏青訪友。
時間過得很快,下午四點左右,開來幾輛普利茅斯,走下四五個人,領頭的有四五十歲,個子不高,臉龐偏大,一副金絲眼鏡,留了點小鬍子,看上去還挺和氣,身材略略發福,一身淺色的花格子的西服,還在南京政府任了點小官,胸口別了一個GUO民黨黨徽。
“子淵叔叔”,當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孔玉玲已經張開雙手,不顧白色衣裙的拖曳,就匆匆的跑了過去,很快抱住了領頭的那個人,大家才發現孔大小姐,就像環繞在上帝身邊的小天使。
子淵微微一笑,一邊拉著大小姐,一邊對身邊的一個黑衣人,低聲的略略交待了幾句,那人立馬領命,指揮著幾輛小車開了出去,看來就是子淵的保鏢兼司機,智腦卻提示此人極度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