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東看了看唐昊，又看了看唐元，又轉向蕭寒，見蕭寒對她點了點頭。
於是比比東嘆了口氣，對唐元道：“小七，你來。”
唐元緊張地站起身來，他知道比比東要說什麼。
比比東牽著唐元的手，走到唐昊面前，對唐元道：“小七，這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還沒等唐元有什麼反應，唐昊卻是目瞪口呆，怔怔地站在原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唐三在武魂殿無極發難的時候，是見到過唐元的昊天錘的，當時他還以為，唐元是昊天宗的人，此時卻聽見比比東說出此話，完全難以相信，便目不轉睛地看著唐元。
唐元見唐三向他看來，聳了聳肩，報以一個“事實就是如此”的微笑。
這個操作，也是沒誰了。
唐昊這時回過神來，道：“比比東，你說什麼？”
比比東嘆了口氣，道：“你看他的樣貌，不覺得熟悉嗎？”
唐昊一聽，仔細打量著唐元，他剛才看見唐元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而且十分強烈，藍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還有那時時刻刻，都噙在嘴角的微笑。
像極了他心中，長久以來的那個人。
唐昊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唐元身前，顫抖地伸出佈滿老繭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唐元的臉龐，目光之中，滿是複雜的神色。
唐元見他這般，也收起了平日裡無所謂的態度，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他還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看過他的親生父親。
從來沒有。
他從比比東那裡聽過一些唐昊的事情，大約知道唐昊的年紀，以魂師的壽命來說，唐昊年紀輕輕就成就了封號鬥羅，此時的他，應當是和蕭寒一樣，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左右。
但是唐元此刻看來，唐昊的臉上，佈滿了風霜，說他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也不為過。
“你……”唐昊的嘴唇微微顫抖，終於說出了一個字。
這時候，唐昊的臉龐上，一改往日淡漠、堅定的樣子，兩眼之中，緩緩流下兩行濁淚，甚至浸溼了雜亂的鬍鬚。
突然，唐昊淚眼迷茫地看向比比東，道：“他……”
比比東嘆了口氣，看了看唐元，又轉而看向唐昊，在滿是追憶的神情中，比比東將當年的種種，一幕一幕，包括她如何殺死千尋疾，如何發現了唐元，又是如何逃離武魂殿，將唐元撫養長大的一樁樁，一件件，清清楚楚地道了出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千仞雪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什麼唐元對武魂殿如此地仇視，如此充滿恨意，這一刻，她明白了前因後果，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似乎被觸動了。
這一刻，她無比地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生在武魂殿，恨自己的父親，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此時，她看向唐元的目光，充滿了歉意，還有憐惜。
……
當比比東說到最後，唐昊淚如泉湧，一雙眼眶早已變得通紅，只聽“噗通”一聲，唐昊登時對著比比東，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