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已經全副武裝準備突擊。
這是一場殺戮行動,他們此行目的在於毀滅,因此他們佩戴了死亡的各種面孔來完成任務。
當然,利刃與槍是主流配置,這些倍受信任的武器一直是歐克的首要資源。
但所有頭領都已敞開軍械庫的大門,將眾多特殊武器分發給了具備意願和技巧的戰士們,有些歐克的盔甲手套化作破城鐵拳,甚至是工業規模的巨爪。
另外一些則配備了覆有甲冑的重型速射武器,或是帶有旋轉炮管的巨型突擊炮,那看起來簡直不像是單兵裝備。
營地中的裝甲車輛像地窖裡的野味般掛成一排,敲打聲和摩擦聲自從抵達後就沒有停止過,那些技術員晝夜不停的維修和增強他們的裝備與機械,為即將到來的殺戮摩拳擦掌。
在最後一晚,我做夢了。
那是一個自從離開鳳凰城後我時常會做的夢,一個我不再相信的夢。
它看似一段回憶,但其中摻雜著欺瞞。
我記得每天早上那金色陽光都會從百葉窗的縫隙裡切入房間,將屋中陳設鍍上一層淡金,營造出溫潤而朦朧的氣氛。
我記得每天早上五點鬧鐘響起之前都會傳來一聲時鐘尖鳴。
我前往渡鴉城是為了習慣低海拔的環境,以便之後踏上籌劃已久的旅程。
我前往那裡是為了躲開其他人,我已經鐵了心要開展那段學術休假,要擺脫學院的枷鎖,我不需要像瓦麗雅那樣的好心人來勸服我改弦易轍。
當然,我現在才知道,昔日自己對於局勢的理解偏離現實。
我的處境並非如我想象中那樣困頓不堪,這些事實情況的資訊源頭都是無可置疑的。
我當時的頭腦並不清楚,我已經遭受了影響。
對我的暗中操縱恐怕遠遠早於此,逃離鳳凰城的迫切需求被植入了我的腦海,親身體驗險惡荒原的風沙的願望也是如此。
說實話,一個從小就害怕暴力的人怎麼會想要造訪一個到處充滿暴力的社會去直面內心的恐懼?
這毫無道理。
我對於歐克文化本身也並不格外感興趣,那種痴迷同樣是被植入我內心的。
在夢中,我時常會走到窗前,等待那個身影的面孔反射在玻璃上。
我等待恐懼將我狠狠攫住。
我等待自己發問。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轉過身,希望能在那張面孔上分辨出一點細節,希望能比以往看得更清楚。
我在驚醒之前只瞥見了一雙眼睛。
面孔朦朧的雙眼,像歐克驅邪符號般在黑暗中迸發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