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腳下的城市,蜷縮在屋簷的邊緣,弓著身子將自己偽裝成一旁那醜陋而怪異的雕像。
他的黑色披風單薄得似乎沒有任何抵擋嚴寒的希望,面罩後是一雙如寶石的般的純粹黑母,不帶一絲雜色。
下方的領地屬於那些在臉部有著紅色淚珠刺青的男男女女,人們通常會避開他們的地盤,但是今晚,尖叫將他吸引的更接近。
他曾警告過他們不止一次,他警告過他們只要敢踏入這個城市中的光明之地,就要付出的代價。
但他們還是來了,成群結黨,以殺害鄰近社群的人並將婦女綁走為樂。
不,不能夠再忍受下去。
冷漠的男人從屋頂一躍而下,憑著一雙手就沿著石牆往下移動,他的靴子隨著他以幽魂一般的步伐輕輕落至地面,前去了解為何他的警告被忽視了。
他們在標誌著領地邊緣的廢棄工廠內留下了哨衛,他從破損的天花板跳下,來到了第一個人—一名帶著一隻骯髒獵犬的男人—面前。
哨衛轉過身舉起槍,但男人從手肘處打斷了他的手,並用玻璃的匕首刺穿了他骯髒的手掌。
狗咆哮著,往後退開,露出利牙卻不願意打鬥,男人看向它,眼神睥睨並露出了自己的利牙。
獵犬哀鳴吠叫著逃跑了。
在神秘的男人離開前,他將那名哨衛打昏捆綁在鐵柵欄上。
或許將警告訊號放在幫派的領地內效果會更好,他這次會留下十個、甚至二十個。
如果這次沒有用,下次他會留下四十個。
懺悔聲對他宛如天籟,槍響則像是笑聲,悲嘆和痛楚則是他人生中的詩歌和合唱。
這並不是因為他很享受這些,而是在這城市裡,這些就是他僅能聽到的聲音,這些聲音就如同母乳一般在他年幼時滋養了他,就在腐朽城市的哭嚎聲之中他成長為人,然後成為在人之上的東西。
他們用文字紀錄他,他並不是很在乎,但他還是從報紙的隻字片語中觀察著。
一個復仇的靈魂,他們是如此稱呼他的。
來自無法時代的殘酷迴音,潛行於城市,一個來自於舊時代的夜晚街頭騎士,他們先是替他冠上了一個名號,好讓他們的恐懼有一個稱呼,很快的名號就成了詛咒——黑騎士。
他潛行過教堂,穿過那供奉著凱蒙雕像的大廳,無聲地潛伏於那彎曲穹頂之上。
遠離任何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主教佔據著這個從信徒手中欺騙來的聖所。
他從他們身上榨取金錢、自由和鮮血,他奪走他們的幼童、控制他們的生命,只為了換取他名號下的曖昧保護。
對於那些盤據街頭和巷弄的霸主與女王,那些會和他做出同樣事情的人的保護。
人類如此脆弱讓這個男人感到悲傷,他們看起來與用來看守他們家園的野狗沒有任何差異,除了體態上的差異之外,他們同樣受到毆打,並穿著同樣的束縛。
他們之中有許多人肩膀被工廠主們刺上數字刺青,壓迫成為合法的奴隸,或乾脆在街上成群的流浪,靠著脅迫和暴力奪取任何他們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