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突圍,從哪兒出去不一樣啊?老子就從正面突圍了,老子打得就是精銳!
荊嗣三擂戰鼓,率部突圍,經過一番鏖戰,終於成功抵達……莫州附近。
有的突圍也叫逃跑,而有的人——比如荊嗣同志,他的突圍叫進攻,換個戰場而已。在莫州城外,他們看到了遼軍紮下的營盤,
「這不是巧了嘛這不是,上!」
荊嗣率領一百多人用斧頭砍翻了遼軍的望樓,也就是大營門口的瞭望樓,「咔嚓」一頓削,斧頭幫
搞拆遷,一路火光帶閃電,順手還砍了五十顆契丹人頭。
遼軍手忙腳亂,退到界河搶修浮橋,準備後撤,哪知道死神代言人荊嗣又追了上來,虎入羊群一般,又是一通亂砍亂殺,俘斬無數。在遼將蕭幹、耶律痕德的增援下,荊嗣才撤退。
遼軍驚魂未定,奏報說遭遇宋軍夜襲……他們不知道,這只是一支迷路的宋軍小分隊本著「來都來了」的精神,順手做的一點兒業餘愛好。
荊嗣,生卒年均不詳,他的爺爺叫荊延福,荊延福有位親弟弟,叫荊罕儒。
瓦橋關前線,遼將耶律休哥旗開得勝,大破宋軍;宋軍退至南岸,沿河設防,耶律休哥涉水強攻,再敗宋軍;宋軍退至莫州,耶律休哥緊咬不鬆口,「殺傷甚眾」;宋軍稍加整頓之後發起反擊,結果「宋兵復來,擊之殆盡」,幾乎被耶律休哥全殲……
於是遼軍鞭敲金蹬響,齊奏凱歌還。12月1日,遼景宗耶律賢拜耶律休哥為「于越」,大賞三軍。
以上是遼國人記載。而中原這邊的
記載就比較精神分裂了:
「契丹寇雄州……嗣邀擊之,殺獲甚眾……關南言破契丹萬餘眾,斬首三千餘級……雄州言契丹皆遁去……」
——《資治通鑑續編》
如此看來,是宋軍屢戰屢捷,遼軍無功而返。
「關南與契丹戰,大破之……諸軍與契丹大戰於莫州,敗績。」
——《宋史》
強調己方先勝後敗。
綜合各方史料來看,遼軍也許是取得了戰術勝利,在戰略層面上卻是失敗的。因為遼國並未達成深入河北的戰略目標,即便將宋軍「擊之殆盡」,也無法前進一步,只能班師回朝。
其實在戰術層面,遼軍也未見得堪稱大勝,因為他們並非是將宋軍主力全殲,充其量是將先鋒部隊擊潰,因為在遼軍班師後,宋軍仍保持著進攻姿態,趙光義甚至計劃繼續對幽州發動進攻,「上因契丹遁去,遂欲進攻幽州」。
趙光義分兵兩路,西路總指揮劉遇、監軍田欽祚;東路總指揮曹翰,監軍趙延溥。將發之際,趙光義派宰相詢問翰林學士李昉等人,徵求他們對此次北伐的意見。
李昉擺事實講道理拍馬屁,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暫時不支援北伐。
趙光義深以為然,於是打消了進攻幽州的念頭,下詔班師。以曹翰為總包工頭,負責修繕瓦橋關等城池、疏通瓦橋關至莫州的河道。轉攻為守。
自後周以來,中原就頗為重視水路漕運,無論是「三徵淮南」還是「北定三關」,亦或是其他征戰,始終貫穿著「兵馬未動,水利先行」的原則。當時,水路漕運就像今天的高速公路、高鐵,可以快速完成戰略投送,為以步兵為主的中原軍隊提供了寶貴的機動性,王師如虎添翼。比如「北定三關」時,大宋軍隊的快速挺進使得遼軍手足無措,幾乎沒有對宋形成任何有效的阻擊。
曹翰完成得非常出色,他派人到遼國境內偷砍森林,「得巨木數萬」,徵調數萬民夫搶修河堤及相應軍事工事,只用了幾十天就宣告完成。
遼國人怎會容忍宋人如此明目張膽的入境偷野,又怎會坐視宋軍修築軍事工事?這裡就要表揚曹翰同志的智慧了。
曹翰的思路有兩條,一是提高工程效率,二是巧設疑兵嚇退敵人。
在提高效率方面,曹翰派出斥候騎兵,攜帶五種顏色的旗幟,在偵查過程中,如果前方有樹林就舉青旗,有煙火則舉紅旗,有敵兵則舉白旗,沼澤舉黑旗,丘陵舉黃旗。相當於給宋軍開了全地圖視野,曹翰可以根據情況提前做出軍事部署,從容應對。
至於疑兵之計,則是虛設狼煙烽火。此前每當契丹入侵,邊境守軍就點燃狼煙通知後方支援,久而久之,契丹人也知道了根據狼煙來判斷中原軍隊的調動,於是,曹翰就派遣多支小分隊分散在邊境上,不管有沒有敵軍,都四處點燃狼煙,結果契丹兵被嚇到懷疑人生,「我去,怎麼到處都是宋軍的援兵啊?他們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得了,風緊,扯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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