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那一刻,陸致遠差點落淚。
看著眼前山清水秀的故鄉和村口的眾多村民,他真的感到了一種心靈的寧靜。
心安處,唯家鄉耳!
陸致遠借用這個身份時日已久,早劃分不清自己到底屬於前生還是當世,來到這裡,便也相當於找到了自己的根。
“王幹部,你來村裡也不招呼一聲,我們......”一位老人上前招呼王晉生。
王晉生擺手道:“錯了,”指著一旁神思不屬的陸致遠道:“你們要迎的是他,離家十多年後今日還鄉來了。”
老人轉頭看往陸致遠,遲疑道:“莫非是陸老爺子之後、陸萬昌之子?”
陸致遠身子一顫,回頭看著老人,“我正是陸萬昌的兒子陸致遠,敢問老人家是......”
“我是你遠房三爺陸生堂,如今管這村子。”
“三爺?”陸致遠仔細看過才想起來,登時就要下跪,陸生堂趕緊阻止,“此處不宜多說,還是先回你家看看吧。”
“我家?不都被堂叔強佔了麼?”
陸生堂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早已不同。走吧,我路上再跟你說。”
說完他揮手嚷道:“陸萬昌的兒子回來省親,大夥散了吧。”
等村民散去,眾人朝陸致遠的老家走去。
直到老屋在望,陸致遠才從無限感慨中回過神來。
大夥坐在院裡,自有駱山英、黃金富以及阿風夥同村民一起忙裡忙外收拾屋子。
“你說陸秉浩已遭報應家破人亡?”
陸生堂點頭道:“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陸秉浩被一個姓何的商人砍死,說是分贓不均引起的仇恨,他兒子也因追殺何姓商人失足掉下山谷摔死,老婆氣急成病,沒多久就死了,兒媳婦跟著捲鋪蓋當天晚上也跑掉了,一家子就這麼散了架。”
“何姓商人?”陸致遠心想那多半就是何坤的堂兄了。
沒想到自己苦苦隱忍最終等來的居然是這樣的結局,說好的衣錦還鄉報仇雪恨如今都已成了空談。
一時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對,就是何姓商人,”陸生堂點頭道:“還沒跑出雲省就被公安抓獲,吃了槍子。”
“好吧,這仇算是報的一乾二淨,徹底沒自己什麼事了,”陸致遠這樣想道。
“那這老宅?”
王晉生插話道:“你的父母在平反名單上,本來老宅沒這麼快歸還的。因為你拍電影為國爭了光,政府特批提前返還你的老宅。”
陸生堂附和道:“對,其實你這宅子自打陸秉浩一家走後再沒人住,說是鬧鬼,所以一直荒著。”
陸致遠激動地問道:“那我父母可有下落?”
王晉生黯然道:“你父母葬在縣城亂墳崗,那年月就是這樣......節哀吧。”
“他們因何而死?”
“算了,陸先生,還是別問了,往事已去不復再追,有些事真不好說。你非要找個原因的話,我只能說是懷璧其罪。”
陸致遠點頭道:“我懂了。”
他不是沒經過世事的小夥,做事自然知道分寸。
眼前這座老宅共有兩層,佔地面積不大,甚至略顯擁擠,但其中的佈局結構甚至內裡的暗渠溝道卻別有講究,房屋足夠多不說,還能做到“晴不曝日,雨不溼鞋”。
院門口“黎閣家聲”四字正是爺爺親筆所書,記得小時他曾笑稱:“黎閣家聲遠,福祿綿延昌,這裡面就涵蓋了咱爺孫三人的名字。”
陸生閣、陸萬昌、陸致遠,三人名字可不都在其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