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贇這人先前就有隱瞞的心思,況且又有自己的心病,這會也難怪蘇青鸞對他不信任了。
麻子的房子很簡單,破和舊足以概括,一進門一目瞭然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就連外面土灶都是用稻草隨便搭起,冬天若是風大,說不準連灶膛的火都升不起來,足以見他家貧窮到何種程度了。
而那張床則是簡單的木板搭建,上面只有一床破得連縫補都懶的被子,有些髒得黑黃的棉絮從裡面露了出來。
蘇青鸞倒是很認真的在這裡面翻找著,揚起了無數灰塵。
蕭肅容到底是個公子哥,對這種地方天生有一種難以接受的排斥,他粗粗看了看這周遭,“這屋子一目瞭然,想來也沒有什麼可查詢的東西,還是走吧!”
蘇青鸞從樑上,到這些牆上一塊塊的敲了個遍,卻是仔細得不行,她說:“麻子這邊如果能解開我的疑惑,那麼也可有個短暫的交代。”
“能有什麼交代?”
蘇青鸞依舊在那裡敲著,這屋子只怕是連地上有幾塊鑽縫她都能清清楚楚。
她說:“你難道沒發現,麻子的家中沒有麝香的氣味嗎?”
蕭肅容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懷疑張趙二人家中殘留的味道,跟麻子有關?”不對,不該這麼說,蕭肅容又更加直白的說:“你是懷疑,張趙二人的失蹤,是麻子所為?”
“可他們失蹤的時候,麻子在井邊!”蕭肅容頓時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總有哪裡繞不開。
蘇青鸞敲完了最後一塊磚,半蹲在那裡,顯得有些氣餒,很明顯一無所獲,她道:“我原先想佐證,如果麻子這邊也有麝,那麼就足以證明他們三人的線是連在一塊的,可現在看來……張趙二人的麝香,或許不是出自麻子,要是這樣的話……”
她下話不講,可卻憂心忡忡。
要是這樣的話,就說明她先前所想的,全部都是錯的。
“我一直在想,為何非要獨挑這個卯時?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解釋,好記,於南安街的所有人來說,卯時是挑水的時候,一口說起便很容易記得住。”她兀自在那裡說道,十分的認真,“張趙二人失蹤前都有一個特點,渾身腥臭無比,還出過門清洗一遍,回來的時候正是卯時。”
“你是懷疑……回來的,不是他們兩人了?”蕭肅容一時敏捷,接住了蘇青鸞的話,但如此一說的時候不禁渾身泛起雞皮疙瘩,“那會是誰?”
“麻子?”蕭肅容順著蘇青鸞說的這些往下說時,又頻頻質疑,“可麻子渾身潰爛惡臭……”話才說到一半,蕭肅容也既然而至,“張趙二人身上的腥臭,足以掩蓋。”
“而張趙二人半夜出門清洗,兩人所住的地方,臨著水井。”蘇青鸞又補了一句。
此言一出,似乎一切都能連得起來了。
可,眼下蘇青鸞卻搖著頭,“可麝香從何而來?麻子沒有這東西,便不足以證明是他設下圈套。”
蕭肅容也是覺得越發的亂,“假設還有另外有一個人,利用麝香半夜引他二人到井邊,實施殺害,又返回二人的家中,做出了失蹤的假象?”
“不,定然是麻子。”蘇青鸞卻一口咬定,但是她自己卻搖著頭,“只是我想不通,僅僅只是牡丹樓後面張趙二人打了他一頓,就要殺人滅口嗎?還是為了別的?”
“文嬛兒為何瘋了,文大夫又為何而失蹤,是生是死,是誰所為?麻子身上的香囊,究竟從何而來?”蘇青鸞說著,又一頓,再言道:“又為何,偏偏是麝?”
蘇青鸞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麼多疑團繁亂如麻,根本理不清,要想找到那書生,到底還須查多少的線索才能行呀?
“喊官府的人,去井裡打撈吧,不出意外,張趙二人的屍首就被封在井裡,我還需再想想。”蘇青鸞依舊蹲在那裡,無力的說了這一句。
此時她的情緒有些無奈,原本以為走一趟麻子的家,這些線索能全穿在一起,這宗案子也能告破,可現在看來,未必如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眼下能確定的是……張趙二人,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