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韓贇有問題啊?”蘇青鸞仰頭將那杯酒喝下肚,然後說:“不過,也並非毫無意義。”
她說著,拿起酒壺在桌面上倒了一灘水下來,用指腹蘸著酒水在桌子上畫著,“張趙二人失蹤,已然可以確定與文大夫一案相通,從卷宗上的螞蟻,再到麻子這個人,看似毫無關聯,可並非沒有關聯。”
她說罷,以酒水寫了張趙二字,又寫了個麻子!
“怎的就如此湊巧,麻子死的那天晚上,張趙二人失蹤了,連帶著文大夫也在那晚上失蹤?他們都去哪了?亦或死了,被誰所殺?”
“兇手是麻子,還是另有他人?”
蘇青鸞說著,又在桌子上寫了個“文”字,而後,蘇青鸞又一頓,臉色緊接著也沉了許久,她還說:“以及我之前撿到的元寶,她應該就是文大夫失蹤的女兒文嬛兒。”
蕭肅容被她這麼一理,兩樁沒有關聯的案子,驟然又嚴絲合縫的鑲嵌在一起了。
蕭肅容心中有疑問,“那元寶……不對,是文嬛兒,文嬛兒看著瘋瘋癲癲的,可她碾藥、歸置以及背藥方,種種看來,她先前應該不是這樣,許是受了什麼刺激?”
“那她受了什麼刺激呢?”蘇青鸞反問。
蕭肅容怎能知道,被蘇青鸞這樣一問倒是愣住了,“我怎知?”
蘇青鸞兀自倒了一杯酒飲下,“這便是我們該查的,查出了張趙二人的失蹤,或許文大夫也能水落石出,查出了文大夫,我自然能找到我的書生了。”
“怎的口口聲聲聲你的書生、你的書生,女孩子家的,還要不要廉恥了?”蕭肅容也為自己倒了杯酒,兀自不快的喃喃道。
蘇青鸞卻道廉恥何物,不但不怒,反而邪笑著湊近了蕭肅容身前,問:“怎的,吃味了?”
“我怎會吃你味?我只是看不慣,牡丹樓中的女子,都沒你這般說話的。”蕭肅容白了她一眼,卻不知怎的被她這一注視,心裡有些發虛,亦有些跳得慌。
這女子,一雙眼睛裡住著個鬼呢!
一看便會催眠住人,這種裝神弄鬼的手段蕭肅容看穿了,便不會再上當。
蘇青鸞倒也是認真的尋思了起來,“也對,似你這種愛上青樓,愛擲金珠聊解寂寥的紈絝,我亦是看不上的。”說著,她盯住蕭肅容,“特別,還是你這種有病的,更不行。”
“誰有病,誰紈絝呢?”蕭肅容不忿了,“那是璽揚陽!”
蕭肅容正想與蘇青鸞好好說道說道的時候,蘇青鸞卻忽然站了起來,連連揮手讓蕭肅容“安靜、安靜”,她像是忽然抓姦在床的人家娘子,整個人貓在廂房的窗子旁,緊盯著對面牡丹樓。
蕭肅容一時好奇,也跟過去一看,頓時有些愣住了。
依稀還能聽到從對面牡丹樓外傳來鴇娘奉承迎客的聲音,“哎喲大人,您最近可是好久沒來了,我家小云雀可快得了相思病了。”
“大人!”蕭肅容亦有些吃驚。
但從這視窗邊看去,對面樓前一頂不起眼的藍色軟轎,從轎子裡彎著腰走出來的是身穿便服,大腹便便還留著兩撇王八胡的縣太爺——韓贇!
“他也敢逛青樓?”蕭肅容吃驚在這一點,“全錦城的人都知道,他家裡有個母老虎,要被母老虎知道了,不扒了他皮不可?”
“家花不如野花香,母老虎哪裡有小野貓來得撓人心癢呢?”蘇青鸞如是說著,朝著蕭肅容曖昧的一笑,話中有話。
蕭肅容一肅,“關我何事?”
蘇青鸞沒有與他繼續貧嘴,而是一臉嚴肅的模樣,“從開始懷疑金錠就是麻子的時候,我亦猜到當初我挖的那個墳裡,應該就是金錠了。只是當大娘說道,麻子被打的時候,居然遇到的是韓大人,那就有意思了,誰說線索斷了,這不分明又連上了嗎?”
蕭肅容目光移到蘇青鸞的身上,這個貓在床邊看樓下的女子此刻並沒有注意到蕭肅容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且此刻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原是這個女子,心中玲瓏剔透,又有九曲迴腸,料想事情竟比他多出了這許多,倒真真是讓人意外。
只見得蘇青鸞趕緊喚來店小二,“將這些這些還有這些全部打包,送往義莊,小藥喜歡吃,記蕭公子的賬……”
說著,她轉頭看到蕭肅容站在那裡看著自己,不免皺著眉頭對蕭肅容說:“愣著做什麼,拿起我破案的重要證據,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