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這是幹嘛的?”跟徐陽一桌的周曉燕問。
“打掃衛生,一排就是一組,負責一天的打掃。”
“哦。”
房長安抄完第一排同學的名字,見沈墨過來了,於是把表格交給第二排的一個小姑娘,“把自己的名字寫一下,然後傳給下一個,所有人都要寫,別寫太大,不然寫不開。”
回到座位前,沈墨正站著等他先進去,房長安也沒客套,徑直進去坐下,她才跟著坐下來。
“你們幹嘛去了?”他好奇地問。
“廁所。”沈墨小聲答。
“哦。”
房長安應一聲,心想還挺快,沒來得及再說,第三節歷史課開始。
第一課講中華文明起源,老師是個中年女人,天氣尚未涼,卻穿了皮靴皮褲,衣著頗為時髦。
房長安對她隱約有點印象,記得脾氣不大好,某次課上似乎一腳把某個男生踹到牆上去,把他嚇出了心理陰影,從此後歷史學得格外認真,初中三年每次考試歷史都在九十分以上,還拿過好幾次滿分。
歷史課後,值日表傳到了房長安這邊,他寫上自己名字,正準備給沈墨,忽覺衣角被什麼東西拂動,低頭一瞧,一隻纖細白嫩的小手悄悄在桌洞裡擱下一個達利園蛋黃派,然後縮了回去。
他轉頭看沈墨,小姑娘有點害羞地看他一眼,小聲道:“給你吃。”
房長安笑了笑,也小聲說:“謝謝。”
沈墨見他未拒絕,登時展顏一笑,伸手接過值日表,拿起鋼筆寫自己的名字,她應該從小受過這方面的教育,不論聽課、書寫,坐姿都很端正,腰背挺直,恬靜美好,有點小淑女的感覺。
房長安經她這一提醒,才記起還有兩塊糖,本想給她,轉念又放棄了,免得你給我我必要還你,反而沖淡了剛培養起來的同學情誼。
人際交往中有一個很容易被忽略或者誤解的事實,那就是想要跟一個人拉近距離,最快的方式並不是幫助對方,而是對方幫助你。
昨天給那塊糖是表示態度,第二塊糖可以稍微緩緩,等一個不會給她“我還你東西”印象的時機。
與人交往也要講究方式,有些人在交際中更在意對等支出,而有些人更在意人情味,對於生活優渥、極富同情心的程夢飛和沈墨而言,人情味才是利器。
對於房長安而言,以他如今的處境和追求,很難不懷有功利心,卻也並非一味的功利,不論前世今生,他對這嬸侄倆都有好感,雖然性質不同,但都願意去搞好關係。
房長安早飯只吃了五個煎包和一盒牛奶,雖然那家煎包鋪子的包子個頭確實大一些,也肯定比在學校食堂吃划算,但這個年齡正值新陳代謝旺盛,已經餓了。
沈墨把值日表寫完傳過去,他已經把蛋黃派撕開,達利園三個字被無情地撕成了兩段。
按房長安的吃法,一口一個不容易,咬掉一半肯定沒問題,不過瞥見沈墨看了過來,特意只咬了一小口,很珍視的樣子,細細咀嚼。
沈墨見他吃了,笑了一下,從桌洞裡又拿出一個來,也撕開小口地咬著咀嚼。
房長安瞅瞅她,再瞅瞅自己手裡的半個達利園,忽然覺得這一刻兩人很像兩隻松鼠,當然並非指吃東西的速度,而是都很可愛。
嗯,兩隻松鼠,一公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