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想和她玩這個沒有盡頭的遊戲,廣播聲仍在回響——
“小煜哥哥——快來陪我玩吧——”
一個漆黑的虛影懸浮在半空之上,緊接著就是兩隻眼睛露了出來,一張笑臉慢慢浮現出來,再著就是手……就像是一個惡魔從地獄爬出來,只不過是最“童真”的模樣。
“呵——”
“好啊,”洛灼冷笑一聲,斜望了側邊,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周身氣壓彷彿到了低谷了,嘴角仍扯著笑容,只是皮笑肉不笑,“那我們不如換一個遊戲吧——”
女孩的聲音正在應和著卻被一刀劃空狠狠地打斷了,首希奪空而出,劃破了不堪的環境,學生如驚怕的羊羔驚地一湧而去,見了血,尖叫聲也是必不可少的了。
兩道身影交織著,刀器碰撞發出“叮咚”一聲巨響,只停了半息,恰恰似乎是被惹怒了,一張裂嘴不由分說地撲了過來。
“我們不如來談談你是怎麼死的?”
這話一出口,空氣頓遭寂靜了,女孩的手停在了半空,雙眸睜得老大,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時間就如死寂一般,下一秒稚真的聲音響起:“你……知道什麼是神明嗎?”
洛灼不由一措,他以為女孩至少會掙紮一下,必竟他也是靠賭才問出這個問題,顯然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奧秘。
在遊戲鏡裡恰恰的確是宋叔的女兒,那麼問題來了——白女士為什麼連死都要拉上她的女兒,這並不是正常人所能表現出來的。
“她為什麼要殺那個……老王?”
其實當時一出來的時候江波問的那句,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想著可能是家庭矛盾,現在想想,宋叔這人很愛自己的妻子與女兒,在信仰基督教的環境下仍始終如一,如果……
他自己也信仰基督教呢?
又會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呢?
見沒法傷到洛灼的情況下,恰恰很快地就改變了策略,靜靜地駐立在那裡不動了,像是沉思了片刻,想通了什麼,一聲“呵”笑:“原來……你是以為我已經死了嗎?”
洛灼一愣,隨後聽到那邊接著傳來的聲音,還伴隨著一陣冷笑:“果然是愚蠢,我可活得好好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哦~”
“這是無比榮耀的時刻。——那個人偶也真是礙事,早知道就不該留它這麼久,要不是那老頭兒說後面有用的到的地方,誰願意留那破破爛爛的東西?”
迦城西路,闢靈公會總部。
在昏暗的房間裡,辦公桌前座著一個男人,大約五十來歲,兩鬢的發白已經悄悄爬上,卻總也擋不住渾身的肅氣,盡管房間安靜如絲,卻總蔓延著一股端嚴的氛圍。
門是半關半開的,一道影子隨著光線落在地板上,少年背靠著,手託著下巴,雙眸低垂著向下望去,身上的白色運動服也弄著皺皺巴巴,光打在上面顯得幾分蒼白。
兩人都沒有說話,諾大的屋子連“沙沙”聲都清淅可聽……
“這回看清楚了?”
這是個渾厚帶著中年氣息的男音,話語不缺乏令人一涼的壓迫。
門框邊的少年輕聲“嗯”了一下,隨後收回了視野,朝裡面走去,在桌邊拉了一把椅子,隨意地坐了上去。
夜秋:“爸,弄丟妹妹是我的失誤,但是我們不是還有回本嗎?——洛先生的情況倒是打聽到了,就……”
“他的事與闢靈又有什麼關系?!夜秋,整個公會就你還記得他!真不知道他當年是怎麼給你爺爺灌的迷魂湯,明明已經消聲匿跡了?!又偏偏還要回來?!?!你也可真行啊,自己妹妹也護不了?!”
夜秋只是垂著頭,全程沒有插一句話,只在話落後,才平靜地開口:“在冬窗區裡有爺爺的氣息,還有原4號隊長——紀函於。”
“我會親自去一趟的,你最好別去添亂。”
夜秋目送著他離去,再次望後窗外,低聲嚷嚷著:“我們都是籠中人,鏡靈又嘗不是諷刺我們自己?你看透了,我也看透了,那他難道看不透嗎?”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不一會雨勢越來越大……
“小煜哥哥,你好蠢啊,本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呢,……必竟是高階鎮鏡師嘛,這世上就那幾個老頭還活著,第一次見還有個小白臉。”
恰恰藏在白柱之後,漆黑的長發只露出一隻眼睛,泛著紅光,像毒蛇般盯視著洛灼,“你知道嗎?人是最擅長說謊的,當一個謊言出現的時候,就是在無盡的謊言中掙紮著,最後——不說謊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玫瑰花瘋長著,從她的影子下向四周爬行,漸漸地蔓延了整個走廊,在邊上四躥的學生,有的被荊棘一擊即中,心髒變高舉著,鮮血被著藤蔓一點點地落在地面上,血紅的心髒上綻開了嬌豔欲滴的玫瑰,向下傾血,不一會兒血流成河。
血玫瑰將血肉瘋狂啃食著,順著慘白的脊骨纏繞著,定生而放,人骨簇著玫瑰裝飾了長廊,此時笑聲仍在回蕩——
“謊言反成了真話,多麼可笑啊?!我們難道不是一樣的嗎?垂死中掙紮,誰才是籠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