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勉強點點頭,“去洗漱準備吃飯了。”
藍氏立刻察覺到沈老太太的態度有點不對勁,朝剛從灶屋出來的楊氏看去,楊氏悄悄給她遞了個眼色,藍氏會意,笑著點頭,“那我先帶幾個孩子去洗一洗。”
一頓晚飯吃的很是安靜,吃過飯,沈老太太與沈老爺子也沒有了在院子裡納涼說閒話的心情,一前一後回了屋。
藍氏拉著楊氏問出了什麼事兒,楊氏挑揀著三言兩語跟藍氏說了。
藍氏好半天沒回過神,“這、這是怎麼說的?這事兒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怎麼又……棠姐兒這是要幹什麼啊?”
“誰知道呢?”楊氏嘆氣,“好好的,非要作!這事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
藍氏也跟著嘆氣,“我瞧著小姑為先前那事兒小月子都沒坐好,如今又來這麼一茬……”
妯娌兩個相視苦笑,都搖了搖頭。
……
沈家人等著翌日找蘇海棠算賬,蘇家大房,張氏瞧見女兒捂著傷口血淋漓的回了李家,勃然大怒!
她女兒可是全靠這一身皮相勾引著少爺寵愛的,他們一家可都指望著她女兒在少爺跟前的臉面呢,受了傷留了疤等於奪人寵愛,要人性命,怎麼能忍?!
張氏立刻請了金水鎮最好的女大夫給蘇牡丹處理了傷口,留下了保證用過絕不會留疤的傷藥,叮囑了周婆子好好守著蘇牡丹,一個人出了李家,叫了馬車直奔十八里寨村口的籬笆院。
“蘇海棠,你給老孃出來!”
張氏一腳踹開籬笆院所謂的籬笆門,怒氣衝衝直衝到茅草屋前。
沈氏正在一旁的灶棚下做飯,看到張氏氣勢洶洶、一副來找茬的模樣,拍拍手從灶膛前站起身,冷淡淡的看著張氏,“大嫂找棠姐兒有事?”
聽到沈氏的聲音,張氏猛的轉身,看到臉色憔悴的沈氏,呵呵冷笑兩聲,“你教的好閨女!蘇海棠呢?讓她給我滾出來!我今兒個不打死她我就不姓張!”
“棠姐兒做了什麼?”沈氏走出灶棚,皺著眉頭問張氏。
張氏揮手,“我跟你說不著,你讓她出來!”
“棠姐兒與懷真、懷孝去山上了,並不在家。”沈氏淡淡道,“大嫂不想說,那就回吧。”
說完,沈氏不再搭理張氏,轉身回了灶棚,塞了柴火,開始炒菜。
張氏呵呵冷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就不信她一直不回來,我在這等!”
沈氏懶得搭理她,兀自做好了飯,將飯菜蓋在鍋裡徑直回了正屋,一句讓張氏吃飯的話都沒有,當然,張氏也不稀罕那窩窩頭和野菜梗。
可直等到天色越來越暗,眼看蘇海棠再不回來,鎮上就要關城門了,張氏氣的直跺腳,指著沈氏罵,“沈梅,你是不是把蘇海棠藏起來了?我告訴你,我今兒個堵不住她,我明天再來!那小賤人敢坑害我牡丹兒,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說罷,如來時一般,急匆匆的往鎮上趕。
她可不想回蘇家院子,睡那暗沉沉的屋子裡喂蚊子。
張氏的馬車前腳上了官道,蘇海棠揹著一簍子野菜蹦蹦跳跳回來了,一進門就笑著叫沈氏,“娘,你看我帶回來什麼好東西了。”
“棠姐兒,你進來。”沈氏的聲音從正屋傳來。
蘇海棠腳步捏著揹簍肩帶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笑著應聲,“這就來,娘等我洗把臉,在山上折騰了一天,臉上身上都好髒。”
邊說邊取下揹簍放到一旁,去白日曬水的缸裡舀了半盆水,細細的洗了手臉,才拎起揹簍往正屋走。
“娘,你怎麼沒有點燈啊?天都黑了。點了燈我給娘看好東西……”
蘇海棠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將揹簍放在沈氏腳邊,一邊去平時放火摺子的地方摸,左右都摸不著,不由輕聲嘀咕,“誒,平時都在這兒的啊,怎麼今兒個不見了?”
沈氏嘆了一口氣,吹亮手中的火摺子,點了燈。
燈火逐漸亮起來,蘇海棠一張滿是笑容的俏臉出現在燈光下,眉眼間的嬌俏很像她年輕時的模樣,沈氏輕嘆一聲,“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可碰到你爹了?”
蘇海棠笑著搖頭,“爹不是跟戰六叔往林子深處去了嗎?我跟懷真、懷孝他們在外邊周圈打轉兒呢。娘,你看……”
蘇海棠邀功似的將揹簍上面一層層的野菜拿出去,露出底下的一隻死狀有些慘的兔子,沈氏一個愣怔,“這……”
“娘,這是我跟懷真、懷孝他們打到的兔子。一共打了兩隻,我想著娘小月子沒坐好,就要了一隻回來給娘補身子……”她說著,眼圈有些紅,“都是為了我,娘才……往後,爹打的都賣家,我打的給娘補身子!大哥和三姐他們能做到的,我也能!”
沈氏心中一軟,眸底就帶了幾分笑意,拉過蘇海棠,“有沒有受傷?你大哥和你三姐的功夫好,你只跟著紮了幾天馬步,學了兩手三腳貓的功夫,真碰上大一點的獵物就糟了。以後可不能再這麼逞強了,知道嗎?”
蘇海棠笑著搖晃沈氏的胳膊,“娘教我不就成了?我一定好好學,打更多的獵物,讓孃的身子早些好起來。”
沈氏被蘇海棠晃的沒了脾氣,笑著點頭,“好好好,只要你想學,娘就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