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邦也好,野利鬃狼也好,都是說幹就幹的人,可不同的是,紀安邦得到了魯智深的全力支援,一聲令下,全軍上下,無不是聞風景從,而野利鬃狼只是一介猛將,所有的行動都要聽從張宗祥的調派,是以他只能是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去找張宗祥,讓他儘快出兵。
按著張宗祥的意思,自是不要那麼著急,待休息上幾天再說,可是架不住野利鬃狼一遍又一遍的來找,他只得是集合了全部的兵馬,浩浩蕩蕩地開了出去。
還不等他的大軍走出三里,就聽探馬回報,說是唐軍在前方擺開了陣勢,專門等著他們。
“好啊!爺爺正找他們呢,他們就自個送上門來了!”野利鬃狼滿臉的興奮,只是皮帽下露出的白布,讓他顯得怎麼看都有些滑稽,“張兄弟,咱們可得快些,莫要再讓他們跑了!”
張宗祥點點頭,輕輕一擺手,大隊人馬帶起滾滾塵土,朝前奔進。
不大功夫,唐軍的陣勢便已然出現在了党項人的眼前,野利鬃狼見了,口中發出一聲怪叫,掣起狼牙棒便要衝出去。
張宗祥見了,連忙開口叫住了他,面上帶著一絲不悅,對著野利鬃狼吼道:“野利鬃狼,你這是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將這些宋豬全部宰了!”野利鬃狼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狼牙棒朝前一指,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都是仇恨的光芒。
“混賬!”張宗祥猛地將嗓門拔高了許多,指了指唐軍的方向,復而指著野利鬃狼的腦袋喝道:“你到底是不是豬腦子,你難道沒看出來,這夥宋豬佈下的是一個軍陣,照著你這等冒冒失失地闖過去,不要說是作戰了,只怕才進去,你的命就要丟在哪裡!”
野利鬃狼一時間杯罵得懵了,好半天才醒轉過來,弱弱地看了張宗祥一眼,頗不服氣地說了一句,“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看著這夥宋豬在咱們眼皮底下晃悠!”
“哼!”張宗祥白了他一眼,語氣森然地喝道,“這些宋豬以為就這麼個破陣,還能阻住我黨項大軍不成,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張宗祥在此嗎?”說著,便是命人築起高臺,以便讓他觀看唐軍陣勢。
魯智深和紀安邦在將臺之上,遠遠地看見了党項人的動作,紀安邦依舊是面帶笑容,但魯智深卻是著急了起來,“紀大棒槌,你這破陣到底行不行啊,這党項人可是在那裡觀察起來,要不要讓灑家帶人去給你衝殺一陣,把他們給引進來?”
“何須如此麻煩,”紀安邦停下了撫須的手,臉上帶著一絲傲然,“此陣便是讓他們看上十天半個月,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只管讓他們去看便是,少時進得陣來,他們就知道本將這分瓣梅花陣的厲害!”
魯智深伸手撓了撓光頭,又是轉頭看了看党項人的方向,不由得一跺腳,“隨你怎麼著吧,就算不行,灑家也不會讓這些蠻子越過雷池一步!”
“哈哈……魯大本事,你將心放在肚子裡就是!”紀安邦大笑幾聲,伸手在魯智深的身上拍了拍,“那樣子這些蠻子怕是要動手了,你還是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哼!”魯智深提起自己的禪杖,“呼呼”地揮動了兩下,“來吧,灑家的禪杖早就已經飢渴難耐,就等著痛飲蠻子血了!”
張宗祥經過了長時間的觀察,終究還是認出了這是什麼陣法,“哼,不過是區區梅花大陣,也想到我的面前來賣弄,就讓我將此陣破個乾淨,將你們這夥宋豬徹底殺盡!”
於是乎,他便是梅花大陣的佈局調兵遣將起來,分別命衛暮羊塔、沒藏蒼狗、沒藏蒼巖、往利黑藏、細封兜山各帶一萬兵馬,從五處門戶殺入陣中,又命野利鬃狼率兩萬兵馬,從另一個門戶殺入,直搗中央。
“各位,宋豬此陣易破,只是我不希望看見有一個宋豬可以活著離開,你們大可以放開手腳去幹!”張宗祥陰著一張臉,鬼氣森森地開口說道。
幾人怪叫一聲,臉上都是浮起了猙獰的表情,也不答話,招呼著兵馬便是奔著大陣而去。
野利鬃狼也想跟上,卻是被張宗祥開口叫住,“野利大哥,機會我可給你了,這一次,你可莫要再叫我失望了!”
“嘿嘿……”野利鬃狼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笑了笑,便是招呼過自己的兵馬,疾馳而去。
衛暮羊塔五人先走,自是早一步到得陣前,換做正常些的將領,即便是有著張宗祥的安排,也會好好大量一番陣勢,在選擇一個門戶闖陣,可他們幾個倒好,不管三七二十一,見著一個門戶便是矇頭衝了進去。
總算是他們還記著張宗祥的一句話,一個門戶只可進一隊軍馬,故而在見人闖入之後,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了幾句,便是趕忙帶兵朝著最近的門戶趕去,生怕有人在搶在自己前面。
一隊軍馬入陣,還不見此陣有什麼動靜,待得五隊軍馬都闖入陣中,就聽得兩聲轟天巨響,連帶的整個地面也是震了震,党項人便同那女真人、契丹人一般,對於這等震動極為敏感,在聽到響動的霎那,全然忘記了自己所處何處,齊齊停下手中的動作,狐疑地四下看了起來。
他們停,唐軍可不會停,在紀安邦的調教下,他們早已明白這響聲意味著什麼,巨響過後,一連串急促的鼓聲響起,聽得所有唐軍將士都只覺得自己血脈賁張,氣喘如牛,挺起手中的武器,便是朝著身前的党項人砍去。
這些党項人也算是久經沙場之輩,雖突遭變故,被唐軍殺了一些之後,便是醒悟過來,朝著唐軍狠狠地反撲過去。
只是當他們剛剛生出這個念頭時,紀安邦適時地一擺手中的令旗,陣勢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立時化出二十幾個門戶來,讓党項人不禁目瞪口呆,不知該選哪個門戶行走,不僅如此,陣中旌旗招展,往來飄忽,將党項人迷得七葷八素,全然不知方向為何物,在飄展的旗幟中,如林的刀槍若隱若現,長槍兵、陌刀兵、滾刀兵、弓箭兵、撓鉤、鐵索、標槍、手斧,五花八門的兵刃四下裡逼了過來。
党項人素來講究武勇,幾時見過這等陣勢,加之慘叫聲不絕於耳,頓時一個個都慌了手腳,不知道到底是該進還是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