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朱仝啐了一口濃痰,惡狠狠地咆哮道,“小狗,還不知道誰宰了誰呢,哪來的那麼些大話!”拖著朴刀跑了幾步,猛然朝著張仲熊撩了過去。
朱仝的這一招,大大的出乎了張仲熊的預料,手中的鋼刀在這一擊下,猛地脫手飛了出去,而朴刀去勢不減,依舊照著張仲熊的顏面掠去。
“嘿嘿,死吧……”朱仝面露猙獰之色,瘋狂地叫道。
“二公子,小心啊!”褚浩剛剛踏上城頭,便見到這樣的一幕,不由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就像不受控制一般,縱身朝著張仲熊撲了過去。
“啊……”血光迸現,亮眼的刀光一閃而沒,褚浩整個人被攔腰砍成兩截,下半截身子留在了原地,上半截身子卻是抱著張仲熊飛出去老遠,兩截身子之間,有一根將斷未斷的腸子連著,淒厲的慘叫聲響遍整個城頭,心肝脾肺腎更是灑滿了一地。
“褚浩!”
“褚浩!”
“褚浩兄弟!”
宋軍瞧見褚浩的慘樣,上至將校,下至士卒,無不是紅了雙眼,全然忘記了死亡的威脅,朝著唐軍發動了更加猛烈的攻勢。
原本捱了一刀或是一槍,便會乖乖落下城頭等死計程車卒,如今就像是多了一條性命一般,一定要還上一刀,這才心滿意足地摔下城頭;原本看見撓鉤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如今卻是心靈神至,直接探手抓住撓鉤,死命將唐兵拽下了城頭。
你捅我一槍,我砍你一刀,你咬我一口,我也反咬你一口,前面的人剛剛倒地,後面的人便是補了上去,兩軍在城頭捨生忘死地廝殺了近一個半時辰,宋軍的兵力到底要比唐軍強大得多,在付出了極其慘重的傷亡之後,終是將朱仝,還有鄒淵以及殘餘的唐軍軍士逼到了城頭一角。
“鄒兄弟,看來咱們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了!”朱仝的臉上抽了抽,儘管他身上已經是大大小小負了十餘處的傷,但他握刀的雙手還是非常的堅定,絲毫不見晃動,指著團團圍住他們的宋軍。
“嘿嘿……這些孫子,想要爺爺的性命,只怕他們還少一副好牙口!”鄒淵冷笑了兩聲,此刻的他,已然是身負重傷,全靠杵著長槍才能站在那裡,看著面前明晃晃的刀槍,他的臉上卻全無半點懼色,“孫子們,來啊!有種的就給爺爺來個痛快的!”
“TMD,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給老子上,把這幾個反賊剁成肉泥!”姚濤照著鄒淵的方向吐了一口濃痰,狠狠地一震手中的鋼刀,便是指揮士卒擁了上去。
“兄弟,一路走好!”朱仝緊了緊手中刀,臉上浮起一縷潮紅,“咱們來世再見!”
“哈哈……”鄒淵大笑兩聲,就像是迴光返照一樣,挺起了手中槍,“說得好,咱們來世再做兄弟!”
“住手!”就在宋兵即將撲上的那一瞬,張仲熊的聲音自後方響起,姚濤以及那些宋兵不由得一愣,均不知張仲熊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叫住手。
張仲熊可不會管他們作何想法,排眾走了出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朱仝和鄒淵一番,沉聲喝道:“你二人也算是有血性的漢子,為何要跟著那李俊辰做反賊,本公子今日便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願意撥亂反正,歸順本公子……”
“二公子,萬萬不可啊!”姚濤聽了,不由得面色大變,連忙出聲勸阻道。
“哼!有什麼不可?難道本公子做事,還要你來教不成!”張仲熊冷冷哼了一聲,冷徹的目光在姚濤的身上掃過。
“二公子!”姚濤急了,將鋼刀杵在地上,朝著張仲熊單膝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地喝道,“二公子,咱們兗州軍有那麼多的弟兄死在了這些反賊的手裡,就是王義、褚浩也是死在他們的手上,這份血海深仇,便是將他們殺上一百回、一千回都報不了,你若是要收降他們,你叫咱們兗州軍的弟兄們做何想法!”
“哦?是兗州軍的弟兄想不明白,還是你姚濤想不明白?”張仲熊的目光停留在了姚濤的臉上,銳利的眼神就似要看清他的心肝脾肺腎一般,“別以為本公子不知道你和王義的關係,今日本公子還就收定他們了,你姚濤又能拿本公子怎麼樣,還不趕緊退下!”
“……”姚濤漲紅了臉,狠狠地瞪了朱仝、鄒淵一臉,含憤地退了開去。
待得姚濤退開,張仲熊轉向朱仝二人,傲然喝道:“你們也都看見了,本公子的手下有的是想要殺你二人的人,你二人想要活命,只要投靠本公子,也只有本公子才可以保得你二人周全!為了顯示本公子的誠意,這便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考慮,希望你二人不要讓本公子失望!”
朱仝、鄒淵全然沒有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出,不由得齊齊一愣,鄒淵到底是在江湖中混的更久些,心思也更活泛些,輕輕地扯了扯朱仝的下襬,“朱將軍,你還是降了吧……”
“什麼!”朱仝聞言,一張紅臉愈發地紅了起來,低頭掃了一眼鄒淵,就要發作。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鄒淵似是知道他要發作一般,面上擠出一絲蒼白的笑容,“玉田縣被破,咱們辜負唐王的信任,眼下當是想辦法立功贖罪,既然這廝要我們投降,那咱們何不順了其意,到時候不但可以降宋軍的虛實傳遞給唐王,更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反戈一擊,助唐王一臂之力……”
“這……”朱仝聽了,不由得遲疑了起來,扭頭看了一眼鄒淵,“為何要我去,難道你去就不行嗎?”
“我?”鄒淵的臉上露出苦笑,指了指自己傷重的身子,“若是身子完好,我自是能和朱將軍一同行事,只是眼下我……”
“啪”,不等鄒淵說完,朱仝朝著張仲熊便是跪了下來,雙手抱拳道:“張二公子,要朱某歸順不是不行,只是你需要答應朱某人一個條件!”
周遭的宋兵聽了,無不是勃然大怒,姚濤更是跳了起來,指著朱仝喝道:“你一個反賊,敗軍之將,也就是二公子看得起你,這才招降與你,你竟然還敢登鼻子上臉,向二公子提起條件來,真以為老子不敢砍了你嗎!”
張仲熊卻是饒有興趣地看了朱仝一眼,“你有什麼條件,不妨說來聽聽!”
“朱某的條件很簡單,就是朱某的這些兄弟,二公子必須請人救治!”朱仝也不客氣,伸手一指鄒淵等人,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本公子還以為是什麼事,小事而已,你只管放心就是,本公子自會命人救治!”張仲熊聽了,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既如此,朱仝參見二公子!”朱仝也不遲疑,朝著張仲熊便是以額加地地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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