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唐軍也好,與昔日的梁山也好,但凡交過手的勢力,都會說唐軍的猛將眾多,軍士悍不畏死,遠端火力強大,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忽略唐軍另一個強點,那就是情報。
在朱武定計旗峰山開始,便是有大量的斥候隱於旗峰山,是以無論番兵走到哪裡,都逃不脫朱武的掌握,如今番兵剛剛露出要朝那個假寨前往的苗頭,這個情報便立時被送到了朱武的手上。
“哦,終於找到這裡來了嗎?”朱武收到斥候的報信後,面上浮起一絲笑意,於位上輕輕伸了一個懶腰,看了看仍舊滿臉不爽的楊再興與高寵,緩緩站起身來,似是自言自語一般,“做了這麼許久,也該是時候出去活動下身子了!”
雖然楊再興、高寵二人滿臉的不爽,但他們的耳朵始終豎在那裡,待聽見朱武這般一說,立時跳到了朱武的跟前,高寵更是滿臉堆笑地說道:“軍師,是不是該輪到我出手了,要知道楊小子誘敵的時候還玩過幾下,我可是自始自終陪在你身邊啊!”
楊再興頓時不樂意了,斜著眼瞥了高寵一眼,“我說兄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下面還有那麼些番兵,難不成你覺得你一個人就能殺完不成?”
高寵沒有說話,只是雙臂抱胸,將頭昂的好高,看那架勢,分明就是在說,他可以一個人搞定。
“你……”楊再興不禁有些氣急,正待再要數落高寵時,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朱武卻是開口叫停了二人,緩緩開口道,“谷中番兵少說還有好些,就是你二人一起下去,也是殺之不盡,更何況今日殺盡了,日後北上之日,你們還怕沒有番兵可殺?眼下還是莫要再爭,且去整頓兵甲,準備迎敵!”
二人彼此互視了一眼,又相互地“哼”了一聲,便是扭頭離開,朱武見二人如此,也只能是報以搖頭苦笑。
劉彥宗在賀必星的引路下,在谷內約莫行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在他的耐心即將耗盡之際,就聽得前方傳來賀必星的聲音,“快看,那裡就是南蠻的營盤!”
劉彥宗忙是抬頭,順著賀必星的所指看去,就見在遠處的山包上,透過茂密的山林,可以隱隱約約地看見一座營盤坐落其中,劉彥宗不由冷的哈哈大笑起來,“這南蠻除了靠偷襲埋伏之外,旁的果然都是不值一提!”
身周的番將不明其意,連忙問他為何發笑,劉彥宗微斂笑聲,指著若隱若現的營寨說道:“凡安營立寨,都需尋找地勢開闊且臨近水源的所在,更要避諱林木茂密之所,以防敵軍施以火攻,如今這南蠻將營寨設於此處,豈不是自尋死路!”
那些番將聽他這麼說,原本因為中伏導致傷亡慘重的心情也是漸漸好轉過來,亦是哈哈大笑起來,就聽賀必星問道:“大將軍,那眼下咱們該當如何去做?”
“如何去做?”劉彥宗有如鷹隼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掃過,鼻腔中傳出冷冷的哼聲,“這還用某家去教不成,所有軍馬給我一擁而上,除了留下那個領頭的,其餘南蠻都給某家剁成肉泥!”
“哦!”所有的番兵番將聽了,眼中紛紛閃過嗜血的光芒,立時大聲應道,舉起自己的兵刃,口中呼嘯怪叫著,朝著山包的方向衝了過去。
“真是愚不可及!”朱武透過林木的間隙,看見那些番兵蜂擁而來的模樣,心中在為他們閃過一絲悲哀的同時,亦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這一戰也該結束了!”
朱武的話就如同是命令一般,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得轟得一聲巨響,地面像是遭受了什麼重擊一般,猛地陷了下去,奔跑在最前方的番兵措手不及,就如同下餃子一般地掉了下去,立時便是傳出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那些緊隨其後的番兵連忙收住腳步,大著膽子朝著巨坑中看去,立時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來這坑非但是挖的又大又深,整個攔在了營寨之前,而且這坑底更是密佈削尖的木樁和竹尖,那些掉下去的番兵番將,運氣好些的,則是被木樁和竹尖在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運氣差些的,則是在手臂、大腿、身上被刺出一個個血洞,正在那裡放聲慘叫;在差些的,則是乾脆連人帶馬來了個對穿,當場死翹翹。
聽著從坑中傳來的瘮人無比的慘叫聲,劉彥宗黑著臉將手一揮,便是有著不少番兵從馬背上取下繩索,拋至坑中,將那些只是受傷的番兵從坑中拉上來,不得不說,做為草原上的民族,女真人的這一手功夫還是非常了得的,不大功夫,便是從坑中救出不少受傷的番兵。
若是讓他們繼續下去,說不得他們能將那些受傷的番兵全部救起,但是朱武又怎麼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就見一隊兵馬從山包上衝了下來,將一面面兩人高的巨盾豎在坑遍邊,一支支的長槍從巨盾的縫隙中伸出,在縫隙完全封死,隨後便是一蓬蓬的箭矢從巨盾之後射出,將坑中未死以及那些正在救人的番兵射死不少。
劉彥宗不禁氣得七竅生煙,在命令軍馬後退的同時,亦是讓那些番兵番將放箭,意圖以箭破箭,只是朱武又豈會算不到這一點,在那些番兵番將堪堪準備放箭之際,兩邊的山坡上卻是出現了一支軍馬,將那些裝滿點燃的柴草的大車從山坡上推了下來。
莫說是那些番兵了,就是劉彥宗一時間也是懵了,不知該當如何是好,雖然火勢並不大,但架不住番兵的身上引火之物著實多了些,尤其是氈帽邊上的兩根毛絨絨的物事,更是遇火就著,將那些番兵燒得是滿地打滾。
哭喊聲,嚎叫聲,怒罵聲,慘叫聲響成一片,劉彥宗將聲音聽在耳中,眼中卻是殺氣騰騰地看著賀必星,賀必星心中突突一跳,暗道一聲不好,正待要出言時,就聽劉彥宗暴喝一聲,“某家哈喇了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宣花斧狠狠地落下,將賀必星連人帶馬披成兩片。
劉彥宗既劈了賀必星,卻是驅馬向前,宣花斧連出幾斧,砍翻幾輛大車,對著那些猶如沒頭蒼蠅一般的番兵吼道:“想活命的,便跟著某家一起殺出去!”
“哼!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到了這會還敢大放厥詞,既然到了這裡,還是乖乖地給小爺把命留下吧!”劉彥宗的話音剛末,就聽得高寵的聲音自斜後方響起,一支軍馬在高寵的帶領下,狠狠地撞進了已然不知該做什麼的番兵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