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彪等人趁興而來,敗興而歸,而事實上,他們只要用些心,就能夠看得出,梁山大營中一味的以弓箭來迎敵,卻未出動一兵一卒,實是外強中乾罷了。
可惜的是,在梁山箭雨的傾襲下,風雲莊上下哪裡還會有人會注意這些,除了雲天彪是在劉慧孃的授意下,由陳麗卿救出外,諸如任森、陶震霆等人,都是靠著自己還算過得去武藝,付出一定的傷亡後,逃了出來。
只是用計就必須一環扣一環,如此才能顯出計謀的作用,風雲莊諸人確是逃出了梁山營盤,只是他們卻仍舊是各走各的,各自返回風雲莊,如此良機,豈不是正和楊志等人心意!
做為四天君之一的陶震霆,也許是四天君最悲催的一個,鄧宗弼、辛從宗等人好歹也是力戰一場,最終不敵被擒,而他則是藉著鎦金火槍,一槍打中李俊辰,被風雲莊奉為上賓,興沖沖地跑來劫營,卻不想中了梁山埋伏,被梁山好一通箭雨,揍的他是連方向都辨不清楚。
總算他武藝還算不錯,拼死一搏之下,還是讓他逃了出來,雖然樣子是悽慘了一些,棗瓜雙錘掉了一隻,頭盔也是不知去了哪裡,身上的鎧甲也是七零八落的,讓人看了都會覺得他是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死戰,而不只是經歷了一場箭雨而已。
陶震霆心中不忿,一路上罵罵咧咧,惹得那些和他一起逃出來的手下都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饒是陶震霆面皮厚如城牆,也禁不住那麼多視線的聚焦,惱羞成怒之下,舉起僅剩一隻的棗瓜錘,恐嚇似的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本將軍這般威武不成,若還看,小心本將軍把你們的眼珠子都給挖了!”
那些手下聽他這般說,不情不願地將目光轉向別處,只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性,這陶震霆如此說他們,他們又如何能忍下這口氣,雖還不至於聚眾反他,但免不了要在那裡好好編排他一番。
就見這人數不多的隊伍中,四處可見有人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陶震霆騎在馬上,雖然聽不清他們到底說些什麼,可是從那些人說話的腔調和樣子來看,八成也是在說他這個將軍,只是他也知道如今不能用強,只能暗暗吃了這個啞巴虧,心中暗咒,“待老子到了平安的地方,在好好炮製你們這些東西!”
陶震霆心中才發完誓,忽地就聽見路旁的草叢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響動聲,陶震霆一驚,手中棗瓜錘往邊上一指,怒喝道:“什麼人!趕緊給本將軍滾出來!”
那些手下聽見他的吼聲,也是趕緊挺起手中的刀槍,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個方向探查著,只是他們等了半天,也沒有見到什麼動靜,不由得一個個收起刀槍,扭頭看著陶震霆,目光中滿是鄙視之意,心中對自己跟著這麼一位將軍,也是哀嘆多多。
陶震霆也是暗暗嘆息一聲,心中也是不禁奇怪,自己就算不是身經百戰,多少也是經歷戰陣,怎地有個什麼風吹草動,自己就會怕成這樣,難不成自己真的不適合沙場征戰?
他的心中正這樣想著,卻不想頭頂上傳來一股凌厲的勁風,直到幾乎臨體的那一刻,他才反應過來,頓時面色不變,在面臨生死的一刻,陶震霆總算是展現出四天君之一的悍將本色,大喝一聲,僅剩的那一隻棗瓜錘向上一迎。
就聽“哐哐”兩聲,陶震霆只覺得一股大力從錘上傳來,震的他幾乎拿不住手中錘,總算是他還有幾分本事,趁著拿不住的勢頭,身子和棗瓜錘同時往右一斜,在落馬的同時,化開了這要命的兩刀。
陶震霆這一落馬,唬得他那些手下面色大變,雖然他們也不是很看得上陶震霆,但是任由陶震霆被人殺了,那他們以後走到哪裡,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當下也顧不得許多,紛紛挺起手中的刀槍,朝著手中持有雙刀的男子殺來。
那男子冷冷一哼,雙刀一震,就待殺過去,忽地覺得有人在他右肩輕輕一拍,“武松兄弟,你只管去找這陶震霆,餘下這些蝦兵蟹將,就交給我來吧!兄弟麼,給我上!”就見無數道黑影越過武松,迎了上去。
武松的心中感激,但是他目光中卻是一片冷徹,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陶震霆,陶震霆用棗瓜錘撐起自己的身體,眼神中透出駭人的精光,他這是第一次感覺到離死亡是這麼的近,也正是這樣,他感覺到身體裡有一種沉寂已久的東西在漸漸甦醒,口中發出一聲野獸般地嘶吼,雙腿用力,朝著武松竄了過去。
武松自聽聞俊辰傷在陶震霆槍下的那刻起,心中就打定了要取下他的人頭為俊辰報仇,陶震霆此舉,正和武松的心意,口中亦是低吼一聲,身子一閃,如虎似豹一般,雙刀捲起如雪的刀光衝向陶震霆。
錘起,刀落,原本的雙錘變成如今的單錘,雖然在招式上破綻多了起來,但是陶震霆將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這隻錘上,就連武松這般天生神力之人,也不敢正面攝其鋒芒,可是武松又豈是這種只會靠著蠻力打仗之人,固然在原本的軌跡中,武松多是靠著自己的勇來建功,但是武松有的又何止這些,仗著玉環步的精妙,武松化力拼為遊鬥,手中的雙刀不住地往陶震霆的空門和難以使力的地方攻去,讓陶震霆也是頗覺難受。
陶震霆到底不是什麼力量型武將,如此靠力量迎敵,哪裡能夠持久,他自己心中也是十分明瞭,暗暗瞅準一個空子,大喝一聲,直接將手中錘當作暗器一般,朝著武松擲了過去,武松也是心中一驚,雙刀朝前一封,跟著一引,化開此招,再找陶震霆時,卻發現這廝已是遠遠跑開。
“哼!想跑!”武松冷冷一哼,掣起雙刀,照著陶震霆的背心就扔了過去,陶震霆聽見風聲,側身一滾,躲開來刀,更是頭也不回地朝前跑,武松一擊不中,心中也是大怒,展開玉環步,不大功夫便已是趕上了陶震霆,伸腳在陶震霆的腳下一絆,將陶震霆摔了一個狗吃屎。
陶震霆方才倒下,武松口中暴喝一聲,亦是合身撲了上去,提起甕大的拳頭朝著陶震霆的頭上、身上沒頭沒腦地捶去,陶震霆臉面著地,又被武松騎在身上,哪裡還能翻過身來,只能是撲騰著手腳,肆意地掙扎著,但是在武松那足以降服猛虎地力道下,哪裡掙扎地脫,在武松的暴打之下,陶震霆掙扎的力度也是越來越小。
武松卻是鐵打越興奮,想要將陶震霆斃於拳下,只是他的拳頭還沒有落下,就被欒廷玉死死拉住,“武松兄弟,這廝打了哥哥一槍,若是就這般打死了他,豈不是便宜了他,還是將這廝綁將回去,交給哥哥,到時候三刀六洞,凌遲處死的,豈不是更好!”
武松轉念一想,緩緩放下拳頭,站起身來,恨恨地說道:“也好,絕不能這般輕易地放過這廝!”
軍士們上前拉起陶震霆,就見他披頭散髮,鼻青臉腫,哪裡還有一絲往日將軍的樣子,武松強自忍住要殺了此人的念頭,“帶走,押回去見哥哥!”轉過頭去,再也不看此人一眼,欒廷玉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武松的肩膀,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