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卿與劉慧娘二女趴在陳希真的屍體上哀聲痛哭,就如同杜鵑啼血一般哀怨,聽得宿金娘三女亦是心頭悽然,暗暗地走到二女的身邊,小聲安撫了幾句,便是扶著二女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待得幾女離開之後,許貫忠幽幽嘆息一聲,搖了搖手中的羽扇,抬眼看向李俊辰,開口說道:“俊辰,如今這陳希真、劉廣已死,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李俊辰自打在這個時代重生以來,雖然也曾有過發怒的時候,但卻從未如眼前這般痛恨過一個人,“風會!徐槐!必須都要死!”
李俊辰的口中,咬牙切齒般地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是轉身走了出去,在他離開的那一瞬,許貫忠分明看見了那一縷通紅的仇恨的光芒,他不禁也是搖了搖頭,可他卻沒有叫住俊辰,在他看來,風會與徐槐二人卻有取死之道,只是他不明白,這二人為何會這般做,“風會,徐槐,你們兩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竟然做下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俗話說的好,人是最經不起唸叨的,這句話一點都不假,就在許貫忠唸叨風會的這一刻,風會正在莊中正廳之中,挨桌挨個地敬酒。
說來也巧,風會此刻的敬酒物件正是龐毅,要知道平日在莊中,因為龐毅的火爆脾氣和那張堪稱“地圖兵器”的大嘴巴,讓他成為了整個風雲莊中最不討喜的那個人,即便是風會繼任了莊主,也是如此這般,可是如今是“打破梁山”的大喜之日,風會哪怕是再不喜歡龐毅,也只能是強裝出一絲喜氣,和龐毅喝上一碗。
也許是許貫忠的“思念”太過強烈,以至於風會要和龐毅碰碗的那一瞬,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要說打噴嚏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大家都是武人,可壞就壞在打噴嚏的同時,風會鬼使神差地手一抖,竟然將整碗酒全部潑在了龐毅的臉上,將龐毅淋了個通透。
被人將酒水潑在臉上,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更何況龐毅和風會的關係本就緊張,只是因為梁山的關係,才勉強走到一起,如今風會來了這麼一手,讓龐毅的臉上頓時掛不住了,整張臉由白變紅,在由紅到青,在從青到黑,眼看都能滴下水來。
“啪嗒”,龐毅將酒碗猛地往地上一砸,戟指風會怒聲吼道:“風會,你TND什麼意思,是不是瞧不起老子,你個孫子也不好好想想,沒有老子,你這個狗屁莊主還能坐在這裡開什麼狗屁慶功宴,只怕早就讓梁山給一鍋端了,如今你個孫子覺得梁山打退了,莊主的位置也算是坐穩了,就打算卸磨殺驢了,實話告訴你,門都沒有,你個孫子今天不給老子把話說清楚,老子今天就宰了你個狗日的!”說著,就四下裡找起傢伙來。
風會被龐毅這一通好罵,立時臉皮漲得通紅,本待出口反駁時,坐在他邊上的風從虎先跳了起來,指著龐毅喝道:“姓龐的,你個老東西想要做什麼,莫不是想要造反不成,我算是看明白了,讓你個老東西對付梁山草寇,就是找藉口不願意,如今這狐狸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怕是早就歸順梁山草寇,在咱們風雲莊做內應吧!”說著,他環眼大廳,大聲嚷道,“來人啊,給我把這個不知廉恥的老東西拿下!”
“我看誰敢!”龐毅將眼一瞪,猛地提起自己腳旁的凳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立時摔成一堆破木頭,嚇得風從虎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風會見狀,朝前踏了一步,“龐毅,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什麼莊主放在眼裡?”
“哼!”龐毅冷冷一哼,直接將雙臂一抱,冷冷地站在那裡,不再說一句話,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根本沒有將風會放在眼中。
“你……”風會不由勃然大怒,猛地一捏拳頭,就待要給龐毅一個好看時,就聽得“砰”的一聲,廳門被人從外撞了開來,一個莊丁跌跌撞撞從外闖了進來,口中不住地喊著,“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啦…”
風會本就被龐毅氣得不輕,正是在氣頭上的時候,猛地聽見這麼個叫聲,當真是怒由心頭起,伸手排開身旁眾人,來到那莊丁的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胸襟,將他提了起來,怒聲喝道:“你在這裡鬼叫些什麼,難道沒看見本莊主正在這裡宴客不成?”
那莊丁被拎至了半空,只覺得呼吸困難,一張臉頓時憋成了豬肝色,哪裡還能說出半句話來,在旁的徐槐見了,趕緊搶上前來,在風會耳旁輕聲道:“風莊主,趕緊將這位小兄弟放下來吧,不然他可就要死在這裡了!”
風會只是一時氣急,並非真要取他性命,不由冷冷一哼,將那莊丁隨手拋在地上,“你給老子把話說清楚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莊丁驚魂未定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指著廳外,“不…不…不好…不好……”
那莊丁結結巴巴道的樣子,讓風會頓時不耐煩起來,正要發作時,就聽徐槐開口道:“小兄弟,你先喘口氣,不要著急,有話好好說!”
那莊丁感激地看了徐槐一眼,微微地喘了口氣,再度開口道:“莊主,徐先生,出大事了!莊子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夥賊人,正在四處放火,兄弟們也曾出手阻止,但根本不是那夥人的對手,如今馬廄、兵甲庫、糧囤都已起火,還請莊主速速派人前去相助!”
“什麼!”風會一聽,頓時急了起來,一把揪住這莊丁,“這麼要緊的事,你個雜碎為何不早點說,這夥賊人是從哪裡來的,你給老子把話說清楚!”
那莊丁哪裡會知道這些,頓時噎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徐槐在旁邊眼珠子一轉,心中便是有了想法,“風莊主,依我看,這夥賊人應該就是那梁山草寇了!”
“什麼!”莫說是風會,就是這廳中的其他人都是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婁熊當先站了出來,指著徐槐道,“姓徐的,你給老子把話說清楚了,這梁山草寇怎麼可能闖進莊子來!”
“是啊!你給大傢伙把話說清楚了,這草寇怎麼可能闖進來!”
群聲濤濤,無不是要徐槐解釋清楚,可徐槐卻是笑了笑,將目光看向了風會,風會心中一動,“難道說……是她們?”
徐槐點了點頭,風會頓時咬牙啟齒地罵道:“這兩個吃裡扒外的臭娘們,老子一定要活剝了她們的皮!”當下也顧不上什麼慶功宴,大聲地叫道,“所有人都給老子聽著,都給我拿起自己的傢伙,將闖進莊來的那些賊寇全部宰了!”
雖然這廳中人對風會有著這樣或是那樣的意見,但是風雲莊是他們的家,他們又豈容自己的家園被毀,一個個魚貫出廳,朝著莊內各個要害部位奔去。
待得所有人走完,風會看了徐槐一眼,“徐兄,如今賊寇闖了進來,僅僅靠莊裡那些人怕是不夠,真祥麟兄弟和任森兄弟也歇了這麼久,該是出手的時候了!”眼中透出一縷殺氣,看那架勢,只要徐槐不答應,就要將他斃於手下。
“那是自然!”徐槐點了點頭,轉身便朝廳外走去,只是他才剛踏出廳門,就聽見一聲嬌叱聲響起,“徐槐,給我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