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曾頭市有一個對梁山異常瞭解的人,那這個人非史文恭莫屬,就連他的史谷恭也比不上他,在知道凌州水火二將歸順梁山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曾頭市和梁山之間,早晚必有一戰,所以他才會刻意地研究梁山。
也正因為如此,在他知道只有林沖一人殿後,杜壆不知去向的時候,,便判斷出杜壆必定是帶著梁山大隊人馬前往曾家大營去了。
他固然擔心史谷恭的安危,但他更知道如果沒有這座大營,曾頭市就會是孤城一座,孤城不管是多易守難攻,到頭來都難免有被攻破的一天,也正是如此,史文恭才會命令全力發兵曾家大營,至於史谷恭,他相信只要有林沖在梁山,就絕然沒有人會傷害他。
只是他沒有想到曾家五兄弟平日勾心鬥角,到了生死關頭卻是如此一心,曾升的發狂讓蘇定心生同情,史文恭不得已,只能是兵分兩路,但是他知道,兵分兩路的結果,只會是什麼都得不到,但他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曾升雖然是曾家兄弟中天分最高的一個,可同時也是曾家兄弟中最重兄弟情義的一個,也正因為如此,他在史文恭答應出兵以後,甚至與都不及等史文恭同行,便又是一陣狂飆疾行回到了曾家兄弟大戰林沖的所在。
曾升自覺自己的動作已經夠快的了,只是沒有想到等他回來以後,四名兄長竟然落入瞭如此的境地,渾身浴血不說,就是騎在馬上揮舞兵器的動作也是歪歪扭扭,更時不時地還要被林沖擦上一記,添上一道傷口。
曾升怒了,他已經全然忘記了曾密合和他說的話,抽出自己揹著的雙刀,朝著胯下的狠狠地抽上一下,一張還算英俊的臉龐扭曲著,口中憤怒地咆哮著,“林沖!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般羞辱我們卻是為何,既然如此,你便連你曾五爺一併羞辱吧!”
“老五?”曾塗四人聽見聲音,心裡不約而同地苦笑一聲,曾塗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與曾裳合力隔開林沖長槍,頭也不回地喝道,“誰讓你來的,趕緊給我滾!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曾家沒有孬種,更沒有被一個賊寇滅了的先例!”往日裡甚是崇拜曾塗,唯曾塗命令是從的曾升,這次卻是沒有聽他的話,仍舊是蒙著頭衝了過來。
“你……”曾塗想說什麼,但卻沒有能說出口,固然有林沖給他們壓力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就讓我們一起同生共死吧!”曾塗只能在心中默默地說了一句。
曾升想救兄長,自然跑的飛快,如今要和兄長們同生共死,自然也不會慢,只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比他還快,就在他仍舊奔馬的時候,只覺得一股勁風自耳旁刮過,讓他心中一驚,口中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小心啊!”
林沖這個時候正使到一記妙招,手中的白蠟杆先是撥開曾密的雁翎刀,藉著他雁翎刀上的力量,將白蠟杆彎出一定弧度,而後彈在曾裳的託天叉和曾塗的黑槍上,將二人的兵器遠遠彈開,在藉著這份力量和自己的掌握,貼在曾魁的槍上,就如同一條毒蛇一般,朝著曾魁咽喉而去。
“老四!”曾塗三人眼睜睜地看著林沖這一槍本著曾魁而去,但他們卻沒有一絲辦法,心中的悔恨可想而知。
“我終於要死了嗎?”曾魁忽然覺得一陣輕鬆,和林沖對敵,讓他只覺得死也許真的是一種解脫。
林沖對自己這一槍也是充滿了信心,只是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忽然生起一種警覺,讓他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不禁為之豎了起來,“這是……不好!”林沖心中暗暗叫了一聲,在長槍即將觸到曾魁咽喉的那一霎那,強行將長槍收回,在身前舞成槍花。
“叮叮”,兩記清脆的聲音傳來,兩支箭矢在林沖的身前被擊落,林沖看也不看,僅僅憑著那強勁的弓力,就已然知道來人是誰,“史文恭,你終於還是來了!”
“哼!我不來的話,師兄豈不是會非常的寂寞,”史文恭邊走邊將弓箭放下,復拿起自己的方天畫戟,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曾塗四人,眉頭微微一蹙,“師兄什麼時候喜歡和晚輩計較了,若是傳出去了,怕也是對你的名聲不好吧!”
林沖無所謂地笑了笑,輕輕甩了甩槍上的血水,“我本不欲和他們幾個一般見識,只是你的這幾個徒弟定要與我一般見識,說不得我只好替你教訓教訓了!”
“林沖,你……”曾塗幾人聽了,不由氣急,就要出言反擊,就聽史文恭喝道:“曾塗,帶著你的兄弟退下!”
“什麼?”曾塗本以為史文恭來了,再加上自己兄弟幾人,定能將林沖留在這裡,不想史文恭竟然叫他退下,讓他如何能夠接受,忿忿地扭頭看著史文恭,“史教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為你們好”,史文恭還沒來得及說話,林沖卻是開口說了起來,只是他這一說話,曾家兄弟那仇恨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如果目光能殺人,只怕這會的林沖早就被他們分屍了,只是林沖凜然不懼,依舊自顧自地說道,“你們能在我的槍下堅持那麼久,這身傷勢不趕緊治療,只怕還真的不行,雖然你們註定要死在梁山的手上,但好歹也死得像個人物,若是失血而死,豈不是讓天下笑話!”
“林沖,你找死!”曾家兄弟的脾氣明顯是屬炮仗的,典型的一點就炸,聽了林沖這番話,他們哪裡還能忍得住,老大曾塗更是毫不客氣,絲毫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黑槍劈胸就是一槍。
曾密見曾塗又和林沖打了起來,恐他有失,正好他瞥見史文恭帶來的莊丁已經趕到,當中是大喜過往,手中雁翎刀一擺,朝著莊丁那邊大聲吼道:“所有人都給一起上,今天一定要拿下匪首林沖的首級!”
曾密的話,絕對比曾升的話要管用許多,莊丁們聽見他的吼聲,微一愣神,便是舉著手中的刀槍殺了過來,曾密臉上冷冷一笑,“林沖,你不是英雄了得嗎?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熊心豹膽……”
也就在此刻,林沖的身後也是傳來了馬蹄聲,曾密面色先是一變,但是很快他便是仰天大笑起來,因為他聽出這馬蹄聲分明就是他曾頭市戰馬的馬蹄聲,“哈哈,天助我也,我曾家大營的援軍來了,林沖,看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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