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性子衝動,脾氣暴躁,這些缺點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進退,雖然他沒有留下曾家五虎的任何一人,但是這一仗的收穫卻著實不小,刨去受傷不能再用的戰馬,僅僅靠著曾升一時的意氣用事,梁山就收穫了數百匹戰馬,讓眾將著實歡喜了一陣。
不過,林沖也好,王佐也好,其餘的眾將也好,哪怕是曾頭市的史文恭,他們都非常清楚地知道,這一次小小衝突的勝負,對於兩軍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來日的戰陣交鋒,才是真正的考驗。
古時的夜間,是異常的寧靜,可不知為何,梁山眾將在這一夜卻是大多都失眠了,秦明在帳中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安心入睡,好容易捱到五更天,他索性是翻身起來,走出帳外,呼吸幾口新鮮口氣,想平復一下自己的心境。
他張開雙臂,吸了兩口新鮮口氣,就覺得自己從頭到腳似乎都清爽了許多,“秦將軍,你怎地也在這裡?”就在秦明打算再呼吸幾口時,一隻手從後面搭在了他的肩上。
秦明不用回頭,只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睡不著啊!林教頭,不知為何,我的心中就是覺得瘮得慌,營中的空氣也不知是什麼原因,竟然會如此的緊張,這是我從軍那麼多年以來,從沒遇到過的事!”
“是啊!”林沖走到秦明身邊,看著微微泛亮的遠處,“這曾頭市不比別處,給我們的壓迫感是如此之強,在我梁山交手過的對手中是絕無僅有的,同樣是以騎兵見長,但比起當日我們打破的正一村,曾頭市不知要強過多少倍,而這其實都是一個人造成的!”
“難道是……史文恭?”秦明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瞬間脫口而出,“可是這史文恭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
“是啊,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林沖悠悠吐了口氣,腦海中漸漸中浮現出昔日在周侗門下學藝的情景,“這史文恭和我一樣,都是陝西大俠周侗的徒弟,我排行第二,他排行第三,他的學武天分很高,而且對於兵法有著自己的見解,只是不知為何,始終不討師傅歡心,有一日竟然被逐出師門,從此流落江湖,不想卻是在這曾頭市……”
“原來這史文恭還有這樣的來歷,”秦明不由瞪大了眼睛,眼中燃氣熊熊的戰意,“林教頭的武藝如此之高,想必這史文恭定然也是不差,今日定要好生領教一番!”
林沖用力地拍了拍秦明的肩膀,“秦將軍,這史文恭乃是前所未有的強敵,定然不會讓你失望,天色已然不早,差不多該整頓人馬,準備出兵了!”
秦明微微看了看天色,朝著林沖一抱拳,“林教頭,那秦明這便是調集人馬!”說罷,轉身便朝著營中嚷嚷了一嗓子,“各營集合,準備出兵迎敵!”
林沖面露微笑,看著秦明朝營中跑去,又扭頭朝著曾頭市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的戰意也是一閃,“三師弟,多年未見,今日就讓我看看,你這麼多年有何進境!”
無獨有偶,此刻的史文恭亦是站在曾頭市的莊外,看著梁山安營的所在,眼中同樣是戰意拳拳,“林師兄,今日就讓史某見識一下,天下間都稱頌梁山高手吧!”
梁山也好,曾頭市也好,就好像掐準了時間一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抵達了戰場,梁山的佈陣乃是軍中宿將所布,自是找不到漏洞,而曾頭市的佈陣從面上看亦是沒有破綻,可是林沖、王佐、杜壆等人卻是眉頭一皺,似是從曾頭市的佈陣中感覺出了什麼不妥之處。
王佐看了一陣,正要開口向林沖詢問時,就見曾頭市陣中走出一人,身披唐霓甲,頭戴熟銅盔,彎弓插箭,手持方天畫戟,胯下嘶風千里駒,儀表堂堂,正是那曾頭市教師“神槍”史文恭。
就見史文恭走到中間,朝著梁山陣上叫道:“還請林沖師兄出陣答話!”
林沖聞言,不顧王佐等人的勸阻,亦是緩緩走了出來,朝著史文恭一抱拳,“三師弟,一別多年,不知你近來可好?”
史文恭面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說道:“小弟之事不勞師兄掛念,倒是師兄當日獲罪,讓小弟頗為憂心,今日又見師兄落草為寇,小弟心中甚為師兄叫屈,想師兄何等人物,又何必屈身在那梁山為寇,不若和小弟一起,留在這曾頭市中,假以時日,一同前往軍中,為國效力,不知師兄意下如何?”
林沖還未說話,梁山陣上就傳來一聲暴喝,“留你NNGX,你這隻知助紂為虐,女真人的走狗,哪裡還有半點漢人的樣子,休走,且吃某一棒再說!”
就見秦明鬚髮皆張,飛騎出陣,手中的狼牙棒在地上拖起陣陣塵土,直朝史文恭奔去。
秦明那句“女真人的走狗”,瞬時激起了曾家五虎的怒火,五兄弟哪裡還會顧什麼單打獨鬥的規矩,一窩蜂地衝了出來,手中刀槍並舉,各自怪叫一聲,朝著秦明迎了上來。
林沖見狀,本能地掣起長槍,就想上前攔下幾人,不想史文恭早就料到有此一招,手中方天畫戟化了半個圓弧,遙遙指著林沖,“林師兄,多年不見,不知你的武藝比之當日如何,就讓小弟好好討教幾招!”也不等林沖有所反應,方天畫戟一抖,幻出三個戟頭,再一抖,三個戟頭再次分出三個,共計九個戟頭,照著林沖面門、咽喉、前胸各處要害而來。
林沖苦笑一聲,縱然是有著千般萬般的不願,也只能是揮槍迎了上去,手中的長槍亦如史文恭一般,幻出九個槍頭,以槍頭對戟頭,將史文恭化在無形。
有了史文恭的阻攔,林沖自是無力救援秦明,只是梁山的兄弟同樣不會讓他失望,在曾家五虎出陣的同時,梁山陣上立時飛出四騎,攔下曾家四兄弟,各自廝殺起來。
秦明本來是衝著史文恭去的,卻不想被曾升攔了下來,秦明一見曾升,頓時樂了,咧開嘴一笑,“原來是你這個胎毛沒有褪盡的小子,怎麼回去喝了你娘幾口奶,又來和你秦爺動手了?”
往日曾升聽到這般言語,自是暴跳如雷,可是今日的他在出陣前得了再三叮囑,所以秦明的挑釁對他的收效甚微,對著秦明冷冷一笑,“姓秦的,今日就算你舌燦蓮花,也休想保住你的項上人頭,受死吧!”雙刀按陰陽一分,左右並舉,一取頭顱,一取手臂,身手比之前日暴怒時,不知高明瞭多少倍。
可秦明也不是善與之輩,狼牙棒在他手中舞開,就聽見“呼呼”作響,打定了一力降十會的主意,任憑曾升的招數有多好,招式有多精妙,他只是一棒轟去,立時破解了曾升的招數,惹的曾升暴吼連連,怒氣漸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