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勝的每一刀都攜著梁山此次大勝的威勢,使得原本就不凡的春秋刀法就如同插上了一對翅膀一般,更加的輕靈、飄逸,青色的光華中更是增添了一份朦朧的感覺,看在眼中只覺如夢似幻。
魏定國如今雖說是關勝的副將,但是心中一直沒有放棄和關勝比一比的念頭,只是如今見關勝使出如此刀法,也是忍不住叫起好來,但無論如何也興不起和關勝比較的念頭來。
單廷珪和他相交日久,見他也是再為關勝叫好,面上也是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來,能見自己的生死兄弟,放下心中的執念,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他高興的事。
只是漸漸地,不知為什麼,他似乎聽見了一些不該這裡應該有的聲音,只是那聲音似有似無,讓他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不由得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魏定國酒好像有了感應一般,扭過頭來看向單廷珪,關切地問道:“單兄弟,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身體上有什麼不適?”
單廷珪搖了搖頭,將自己聽到的東西告知了魏定國,魏定國聽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單兄弟,你未免也小題大作了,這荒郊野外的,有些雜音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太過於較真,如此這般,豈不是墜了你自己“聖水將”的名頭!”
“水…水…”聽見魏定國這麼說,單廷珪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彷佛這個字之中似乎有什麼魔力一般,魏定國見他這般模樣,不禁靠了過來,輕輕地推搡了他一下,“兄弟,你沒事吧!”
單廷珪被他這麼一推,就如同遭到雷擊一般,猛地大叫起來,“對了,就是水……是了,定然如此!”
魏定國見他突然大叫,不由得嚇了一跳,用力地抓著他的一條手臂,頗為擔心地說道:“兄弟,你沒事吧!”
單廷珪用力一掙,掙脫魏定國的手掌,反到是用力地抓住魏定國的雙臂,急切地叫道:“快走,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魏定國不由一愣,怔怔地看著他,“走,走什麼?”他正要問單廷珪時,就見單廷珪似同瘋魔一般,朝著正在交手的關勝吼道:“關大刀,別打了,趕緊撤,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洪亮的聲音傳到正在交手的關勝的耳中,唬得他手上下意識地一慢,虧得任森、真祥麟早就是強弩之末,無力反擊,否則憑著這個機會,關勝即便不死,吃個大虧也是肯定的。
關勝深深地吸了口氣,也不回頭,再度揮刀朝著二人砍去,口中兀自喝道:“撤?為何要撤!若是你再在這裡動搖我軍心,待我斬得此二人,定取你項上人頭!”
往日關勝一出此言,無人敢不遵從,可是今日單廷珪就如同著了魔一般,全然不把關勝此話放在心上,魏定國看他還要開口,趕緊上前將他的嘴捂住,開口喝道:“兄弟,你莫不是瘋了不成,關大刀都這麼說了,如果你在吼,這廝真會殺了你,以正軍法!”
單廷珪急了,衝著魏定國大吼了起來,“我的命值不了幾個錢,死了就死了,但是身後的這些兄弟何其無辜,如何能夠讓他們在這裡枉死,你和關大刀不在乎,我在乎,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跟不跟我撤!”
魏定國懵了,在他的記憶裡,單廷珪待人一向就如同春風拂面一般,幾時有過眼前這般氣急敗壞,“兄弟,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為何要撤軍……”
魏定國的話沒有說完,不知為何,他腳下的地面忽然震動了起來,而且還有著越來越厲害的趨勢,跟著便有“轟隆…轟隆”的聲音傳來,就如同萬馬奔騰般一般,關勝三人早已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徐槐和雲天彪臉上也是陰晴不定,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聲音,唯獨單廷珪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完了!”
很快,便看見自上游傾洩下來的河水,如同一條正在咆哮的白龍一般,向著梁山的人馬狂奔而來,慘絕人寰的怒浪就如同死神的鐮刀一樣,肆意地收割著梁山士卒的性命。
這一刻,在洶湧的河水面前,再精銳計程車卒也難以保持自己的鎮定,無一不是拼命地撒開自己的雙腿,奮力地朝著兩邊逃去,只是人的力量在大自然力量的面前,又哪裡有掙扎的餘地,就見河水衝到的那一刻,難以計數的梁山士卒都為河水所沖走,所捲走,更有著無數計程車卒都在其中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搶回自己的性命。
如果僅僅是河水,那麼對於梁山人馬的殺傷力還是有限的,畢竟井淵河不是什麼大河,縱是蓄水,也蓄不了多少,洪峰的浪頭只是一瞬便可過去,待得河水過去,自有不少士卒可以歸隊,可是可怕的是,洪峰才過去,河水不知為何,竟然燃燒了起來,一點火苗可以燎原,就如同一條火蛇一樣,蜿蜒前行,不多時便將整條河點燃了,頓時將所有還在水中的梁山士卒全部點燃了起來,“火,火,都燒起來了!”
“哎呀,這是什麼火,怎麼撲都撲不滅!”
“啊!燒死我了!”
關勝看得血直往上湧,將他本來就紅的臉色裝扮得更加血紅,就如同能夠滴血一般,“到底是什麼人,敢施如此惡毒手段,給關某人站出來!”
猛將一怒,哀野千里,關勝一聲暴吼,震得四下裡迴音不斷,“給我站出來!”“給我站出來!”
“嘿嘿…這個傻子以為他是誰啊,還讓咱們站出去!”一個輕佻的聲音傳了出來,只是這聲音來自何方,卻無人知道。
“是誰?給我出來!”關勝緊緊地握著青龍刀,恨不得這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然後將他一刀劈成兩半。
“這是……”雲天彪聽見這個聲音,眼前忽地一亮,徐槐就在他的身邊,見他沒由來地眼睛亮了起來,連忙開口問道:“雲兄,你這是……?”
雲天彪此時哪裡還有空來告訴他緣由,直接自地上撿起青龍刀,朝著僅剩的那些親兵吼道:“弟兄們,咱們的援軍來了,生路就在眼前,都給我殺!”說完,直接舞起青龍刀,朝著關勝殺了過去,任森、真祥麟見雲天彪殺了過來,衝著心裡本能的求生慾望,亦是各自大吼一聲,雙槍並舉,和雲天彪一起殺向關勝。
關勝滿肚子的火氣正沒地方發洩,見三人殺了過來,雙眼怒睜,青龍刀帶出一道青色的刀芒,直接奔著三人殺了過去。
魏定國、單廷珪到了這會,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關勝的面子,一人舞槍,一人使刀,帶著剩下的人馬殺了上來,他們心中也明白,到了這會,不是能不能全殲雲天彪的事了,而是他們能不能脫身的事了。
單廷珪伸槍化解了真祥麟的一槍,朝著關勝大喊道:“關大刀,趕緊走,等到他們的援軍圍上來,咱們就誰都走不了了!”
關勝不理,青龍刀依舊如初,一刀接著一刀地劈向雲天彪,單廷珪心中大急,正想再度開口時,就見不遠處寒光一閃,就見一支羽箭無聲無息地直奔關勝襲來,“小心暗箭!”
只是他提醒時便已晚了,就聽關勝悶哼一聲,右臂上已然是中了一箭,中箭的關勝哪裡還能拿得住青龍刀,就聽的“哐當”一聲,青龍刀終是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