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個地方或者國家的百姓,一看到有人隨意殺人,第一個反應都是扔下能扔的東西,大聲嚷嚷著逃命,只是這樣做的結果,只能從心裡激發行兇者的兇性外,更是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們手上。
宗澤在登州雖說是很得民心,但卻不得上官的歡心,幾十年來一直如此,以至於他的府邸都只能是遠離登州的繁華鬧區,離開太守府足有近一柱香的路程。
宗澤唯恐俊辰在城內路途不熟,特地派了一名管家為俊辰引路,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城內的亂象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每個百姓的臉上有的只是恐懼,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向城門的方向逃跑,以至於那名管家沒有引多少路,便在滾滾人流中和俊辰失散。
幸運的是,俊辰是一名後世來人,如今也是上過戰場殺過人,但對血腥味還是有一種發自本能的排斥反應,不管多麼淡薄,只要有這麼一絲味道,他都能夠嗅見,靠著這個本事,一路尋向了太守府。
離得太守府越近,這屍體也就越多,死了的,直接倒在血泊裡一了百了,沒死的,也是倒在血泊裡哀嚎,他們未來的人生只能在殘疾中渡過,眼前的一樁樁、一幕幕,讓俊辰心中好恨,不僅是對濫殺無辜的宋江的恨,更多的則是對趙宋這種閹割百姓血性的恨,眼中閃爍的是仇恨的光芒,衝著太守府的方向,就是一聲怒吼,“宋江,留下命來!”
此時的登州太守府內的戰鬥已經到了尾聲,陳明知道自己不諳武事,也是貪生怕死,故而花重金從江湖上羅織了一大批亡命之徒為羽翼,護衛自己的安全,雖然卞祥有萬夫不當之勇,而燕順等人武藝也算可以,但是在這些亡命之徒不計生死的打法下,也是頗有些吃力的感覺,也是虧得他們殺進了太守府,花榮在宋江再三的懇求下,終是拿起了弓箭,也正是有了他的加入,才讓他們的廝殺速度快了起來。
“啊”“啊”,隨著卞祥將最後一名亡命之徒劈成兩半,燕順一刀抹掉了陳明的師爺,偌大的太守府院子裡就只剩下跌坐在地上發抖的陳明,就見他雙手撐地,不住地向後爬著,口中顫抖道:“你們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只是這個時候已經輪不到他來做主,就見燕順滿臉獰笑走上幾步,手中大刀高高舉起,“老子過來送你上路了……”
陳明雙手抱頭,喉嚨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渾身一個激靈,頓時屎尿齊流,一股惡臭立馬在空氣散開,舉刀欲劈的燕順頓時直犯惡心,踉踉蹌蹌連退好幾步,在邊上嘔吐不止,就連站的遠遠的宋江,也是皺著眉頭,掩鼻後退。
“大哥,後院的家眷也都叫我等殺了,收拾的金銀細軟都在這裡,看不出這廝著實會收刮,就這怕是比我們整個揭陽鎮都要多的多!”穆弘帶著人從後院揹著大小不一的包裹,笑著走了出來,“我草,這是什麼味道?燕金毛,你搞什麼鬼!”只是很快便被這味道雷到了,衝著燕順吼了起來。
可憐燕順吐了了稀里嘩啦,又被穆弘這麼一罵,險些氣得背過氣去,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理虧,當下通紅著眼睛,強自忍著想吐的衝動,拖著刀走到陳明身前,扭曲著臉吼道:“叫你不給老子面子!”惡狠狠地一刀劈下,陳明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砍成兩截。
將陳明砍成兩截的燕順還不解氣,正準備在補上幾刀以疏解胸中的鬱悶,一直在後冷眼旁觀的宋江說話了,“好了,燕順兄弟,人都已經死了,就這麼算了,按我之前說的,在牆上留下字來,其餘兄弟趕緊收拾一下,儘快離開這裡,免得被人撞上,惹來一些麻煩。”
老大都發話了,眾人心中齊齊一凜,燕順直接上前,一刀剁下陳明大腿,在地上蘸些鮮血,就在牆上寫了起來,頓時就見骨屑肉屑橫飛,不大功夫,在牆上出現幾個血淋淋的大字“殺人者,梁山也!”
其餘人則立刻動手開始收拾,這時候就顯出人多的好處,不大功夫吳用便附到宋江耳邊說道:“哥哥,該收拾的都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宋江見這會還沒什麼人來,心裡也是頗為高興,伸手一招,“弟兄們都辛苦了,我宋某人也不說那些客套的,待回到河北,這次所有的收穫拿出五成來,分與眾位兄弟,剩下五成上交晉王!”
這些粗豪的漢子,平日裡身上也沒有幾個錢,聽得宋江說拿出五成分與他們,頓時欣喜若狂,“多謝哥哥!”只覺得渾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氣,手腳也加快了幾分,恨不得肋生雙翼,立刻飛到河北。
穆弘和燕順一向以宋江心腹自居,遇事當先,眼下也是走在最前,只是滿心歡喜的他們全然沒有想到,就在他們伸腳跨出太守府門的那一刻,李俊辰的銀槍突地出現在出現在他們眼中,跟著攥住槍尾用力一攔,將二人直接逼退幾步,退入府中。
俊辰逼退二人,直接橫槍與背,緩緩步入府中,語中殺機閃現,“宋江,你也休再做什麼春秋大夢,今日你和你手下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生,一個也別想走!”
宋江發現自己自打認識李俊辰,只要他在場,自己就討不了好,眼下也是這般,鐵青著臉沒有說話,他不說話,不代表其他人也是這樣,尤其是卞祥,就見他朝著地上狠狠地吐了口濃痰,斜著眼嚷道:“你TM誰啊,還別想走,今天爺爺教你個乖,別沒事老是充好漢,小白臉!”
手中開山巨斧一掄,粗如象腿的手臂上筋肉虯結,一聲暴喝,朝著俊辰腦袋便落,俊辰見他來勢兇猛,也不敢硬接,只能閃到一旁,卞祥也是那種得禮不讓人的主,仗著自己一身水牛般的力氣,巨斧在他手中就如一根稻草一般,舞得密不透風。
“嘿,小白臉,剛才口氣不是挺大嗎?現在就不行了,怕不是被渾家吸乾了吧!”卞祥手上不停,那張嘴也是不含糊,張口便讓,讓俊辰心中甚是惱怒,“莫不是真以為我怕你不成!”眼中寒芒一閃而逝,瞅準一個空子,手中銀槍劃出一道銀芒,在卞祥新力未生之際,直接刺在他的斧面上,讓他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
“嗯?”卞祥端著斧子愣了愣,馬上便惱羞成怒起來,他幾時吃過這種虧,直接怒吼一聲,掄斧劈了過來,孫立到了這會,心中想著該是自己露一手的時候,轉身對宋江道:“哥哥,你帶著兄弟先走,我上去助卞兄弟一臂之力!”也不等宋江說話,掣出鋼鞭,揉身欺了上去。
宋江這等人精,哪裡會看不出孫立的想法,只是眼下小命要緊,直接招呼一聲,“兄弟們速速隨我離開此處,兩位兄弟,我們河北再見!”說罷,一點也不客氣的扭頭就走,吳用等人見宋江走了,自是連忙跟了上去。
孫立與卞祥合戰俊辰,只是到了這會,他的心中還打著兩面逢源的主意,猛地掃出一鞭,朝著卞祥嚷道:“卞兄,你先走,我來擋住他!”
卞祥愣了愣,俊辰哪會放過這種機會,銀槍順著空當便奔著他的咽喉而來,全賴孫立眼疾手快,伸鞭架住這槍,“快走啊,這裡我比你熟,我有辦法脫身!”
卞祥看了他們兩眼,不再說話,一掣大斧扭身就走,孫立又和俊辰鬥了約莫二十個回合,心裡估算著卞祥應該走的遠了,鋼鞭猛地一收,跳出圈子,朝著俊辰抱拳道:“李兄弟,還請收手,聽在下一言!”
俊辰長槍一抖,抵在孫立胸前,“哼,夥同宋江,殘殺同城百姓,你還有何話可說!”
孫立面色不改,“請聽我一言,若少時兄弟還想殺我,孫立悉憑處置!”
俊辰想了想,長槍依然抵著他的胸口,“你說吧!”
孫立暗暗鬆了口氣,定了定神便述說了起來,聽得俊辰面色變了變,幾次三番想用力刺下去,但還是沒有動手,末了長嘆一聲,“你走吧!希望你所言是真,否則縱是天涯海角,我也必斃你於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