縻貹的武藝,在原來的王慶手下,是穩居前五的存在,哪怕就是在現在與會群雄中,縱然不是前五,排進前五是沒有一絲問題的。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在紀安邦的手下,就如同一個剛剛學武的孩童一般,一招一式之間完全被紀安邦引導,雖然縻貹的吼聲依舊洪亮,巨斧舞起依舊如車輪一般,但在高手的眼中,都能清晰地看出,他已堅持不了多久。
袁朗一言不發,直接轉身走下城頭,杜壆等人自是知道他去哪裡,但宋江哪裡知道,玩心眼鬥心機他是行家,但是沙場互搏,他哪裡能看得出來,“咦,袁朗兄弟怎麼下去了,不是說縻貹是他的生死兄弟嗎?”
別說是他這般,就是他身旁的吳用、王英等人莫不是如此,還好晁蓋武藝不差,大約猜出個大概,連忙在他耳邊輕語幾句,宋江這才反應過來,麵皮輕輕抽抽搐了幾下,趕緊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迎來掩飾自己的無知。
只是他適才所說的那些,早就傳入了他人的耳朵,除了那些鐵了心要抱他大腿的人之外,幾乎都朝他投去鄙夷的眼光,只看得宋江好不尷尬。
王英和孔家兄弟做為宋江的鐵桿心腹,自是由不得他人這般小瞧宋江,正想要反唇相擊,宋江去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用嚴厲的眼神制止王英和孔家兄弟,老大發話,這幾個只能乖乖聽話。
“你們都給我等著,等你們到我宋某人的麾下,有的是收拾你們的機會!”宋江不無惡毒地想著。
李俊辰沒有這個心思去管宋江,應該說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會去管,自打官兵來的那一刻,兩人就已經分出了勝負,對於一個肯定輸的對手,他是絕對不會去管的,他的心思全在此刻和紀安邦過招的袁朗身上。
要知道袁朗武藝可在縻貹之上,而且在兵器行裡也素有“一寸短,一寸險”的說法,撾的使法和錘又沒什麼兩樣,砸、崩、捅、分、撩,“霸王扛鼎”,“流星趕月”,一招招一式式,直將兩隻青銅撾舞成兩道青色光環,上下翻騰;可是別忘了還有另外半句“一寸強,一寸長”,再加上紀安邦來自西軍,胯下戰馬就算不是良駒寶馬,那也是一等的戰馬,比起袁朗胯下那等駑馬不知好上多少,馬力加上武力,讓紀安邦的鑌鐵三停大砍刀平添三分威力,“一馬五刀”更是一氣呵成,讓但凡使刀的觀戰者無不是羞愧地低下了腦袋,就見砍刀化做一道雪亮的絲帶,在外纏上光環,漸漸地開始朝著青色光環收縮,壓的光環範圍越來越小,直至被絲帶完全圍在其中。
縻貹在一旁稍稍喘了幾口氣,眼見自己兄弟落於下風,哪裡還能呆的住,立刻是大吼一聲,掄起大斧衝了上來。
呂振在後面看了半日,眼瞅著紀安邦在前面大發神威,不僅心中不爽,更是手癢難耐,好容易看到縻貹打馬上前,準備來個以二對一,雖說他心中不待見紀安邦,可是遇到這麼一個讓自己名正言順出手的機會,他哪裡還能顧得上,大叫一聲,“以二打一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來和我呂振過上幾招!”一提軟竹槍,不等鄔長髮話,搶先奔了出來。
呂振氣力足,嗓門大,這一聲大叫別說是縻貹,就是遠在門樓上觀戰的人也聽得真真的,只是他不在江湖上行走,平日也只是跟著鄔長,故名聲不顯,眾人也沒人把他當盤菜,皆認為縻貹三兩下就可以將他打發。
唯獨李俊辰聽見他的名號,臉色變了一變,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官軍,到底是誰的手下,“既然“九頭鳥”呂振在此,那麼相信“小張良”賈居信”此刻也定在軍中。”透過紛亂交手的四人,他的眼光在敵軍陣中掃視了一圈,想要找出“小張良”的所在,只是人頭攢動,旌旗招招,想找一個人哪有這麼熟悉。
縻貹欺生,以為呂振名聲不顯,定是沒有什麼本事,想一鼓作氣將他拿下,哪知呂振名聲不想,但是一身武藝之高,絕不在他之下,兼之竹節槍本身就是一種奇門兵器,使起來更是讓人防不勝防,縻貹欺生之下,險些吃了大虧,也算他反應敏捷,在最後關頭躲開一擊,饒是如此,也被呂振削去老大一塊衣衫,中門大開,差點就是開膛破肚之災,嚇的他冷汗直冒。
宋江亦大驚失色,大叫道:“兄弟,小心啊!”他可是把縻貹看成自己的盤中餐碗中肉了,若是還沒給他創造價值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過可惜,只是他手無縛雞之力,只能這裡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看著。
俊辰眉頭一皺,“看來這竹節槍還真是不容易對付,至少眼下這縻貹還對付不了”,轉過頭來,叫過唐斌、王寅二人,“你二人速速出村,助袁朗二人一臂之力,切記,只要救得二人,就速速回村,不可戀戰!”
二人雖是不解,但亦是雙雙點頭,下樓去了。宋江雖說是一直看著村外的交手,但是他的心思卻始終放在俊辰這裡,或許他自己都沒注意到,連他自己都認為此事沒有李俊辰或者梁山的出手,怕是沒這麼容易了結。
看的唐斌二人下了門樓,不知怎地,他心裡忽然鬆了一口氣,“你終於出手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出手,不過,你放心,這份功勞我會給你記著的,等到你落我手上的那天,三千六百刀裡會給你少上一刀的!”宋江的心裡不無惡毒地想著。
袁朗二人在那裡苦苦支撐,紀安邦、呂振則是滿心歡喜,在他們看來,眼前這兩人已是沒有回天之力,最多不過五招便能收到擒來,正滿心歡喜之際,“噠噠噠”的馬蹄聲便傳了過來,二人微感詫異,這當口居然還有人過來,正想喝問時,紀安邦只感一股凌厲的勁風迎面而來,將他已到嘴邊的話生生打了進去,呂振則是收回自己的竹槍,堪堪接下那帶著慘烈氣息的一槍。
唐斌、王寅藉著馬力,各自攻出力敵萬鈞的一槍,迫的紀安邦、呂振回手自救,二人一招得手,更是手不停歇,朝著二人就是一陣急攻,同時朝著袁朗二人大喝道:“速退!”
二人這才醒悟過來,知是來救自己,二話不說,直接調轉馬頭便往村口跑去,唐斌二人本就是為救人而來,如今二人已是調轉馬頭撤退,自己二人自是沒有久留的必要,彼此間微一點頭,各自朝著對手又攻了幾槍,便是一拉馬頭,跟著撤往村口。
紀安邦、呂振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攪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待接下最後一擊,才發現二人護著袁朗、縻貹跑了回去,氣急敗壞的二人見到口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哪裡肯放,各自怒吼一聲,便策馬追了上來。
但是終究是晚了一步,待二人趕到時,唐斌幾人早已退入村中,吊橋亦是收了起來,門樓上箭如雨下,紀安邦、呂振隻身追擊,哪裡能抵得住門樓箭雨,只能遠遠地對著正一村嘶罵起來,可是正一村經此一敗,哪裡還會出來,任憑二人百般辱罵,門樓上只是箭雨招呼,二人萬般無奈,只得悻悻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