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朝禁衛軍的軍餉多半來自和佛郎機人的貿易所得。”鄭芝龍泯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
《金剛不壞大寨主》
“只要能斷了偽朝和佛郎機人的貿易,禁衛軍缺餉,必將不戰自潰。咱們的陸師不是偽朝的對手,難道水師還打不過偽朝的水師嗎?”
你們在彭嘉山那麼大的優勢不也沒打過偽朝的北洋艦隊?
趙之龍暗自腹誹,不過這話他也只能憋在心裡,並沒有直接說出來,惹鄭芝龍不快。
趙之龍也不是閉塞之人,他也得知了鄭芝龍剛剛花重金從紅夷人那裡購置了一批艦船和火炮。
想來這就是鄭芝龍自信的來源。
“前番我軍水師在海上不敵偽朝之水師,皆因船不如人,炮不如人也,罪不在於水師之官兵。”
趙之龍深以為然,覺得鄭芝龍所的非常有道理。
閩王的水師之強,強在船堅炮利,要是鄭家的水師戰艦和大炮和閩王的水師沒有差距未嘗不能勝之。
更何況趙之龍還聽說,紅夷人的船和炮可要比閩王水師的船和炮還要更勝一籌。
“臺王高見。”趙之龍讚道。
一旁的鄭彩則沒有鄭芝龍那麼樂觀,鄭彩覺得他這位伯伯有些低估閩王朱琳澤了。
朱琳澤的財政來源可不止只有和佛郎機人的貿易這一項。
恰恰相反,和佛郎機人的貿易所得,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財源。
弘光朝清丈江南田畝,準備行萬曆之時的一條鞭之法,要是此法得以施行,弘光朝的財政收入將大增。
這還不包括閩王朱琳澤開設招商局透過交易所所募集到資金。
招商局的股份,就連他們鄭家也都忍不住,偷偷地買了一些。
掐斷弘光朝和佛郎機人的貿易商路,也未必能將對方逼入絕境。
反而是他們財政所得十分單一,為了供養數量龐大的軍隊,對田畝本就不多的漳泉二府,以及廣東地區的百姓課之以重稅,早就惹得治下的百姓怨聲載道。
長此以往,這些地方的百姓必然心向弘光朝。
閩粵兩省海貿所得倒是豐厚,但這方面的收入可都被他們鄭家僅僅握在手裡,朝廷只能象徵性地每年收上幾萬兩銀子。
就這還要看臺王的臉色行事,趙之龍的營兵可是有足足三四個月沒發過餉銀了。至於衛所兵,更是一分銀子都沒發過。
“偽朝的主力尚未抵達福建,孤聽說左良玉重病不起,不能下床,這是個機會。”鄭芝龍對趙之龍說道,“興化乃泉京之屏藩,若能收復興化,我們會主動很多。”
鄭家的經營大多集中在泉州,鄭芝龍並不想讓泉州淪為戰場,致使鄭家在泉州的產業受損。
要是能收復興化府,屆時將戰場放在興化,他在泉州地區的產業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趙之龍也想收復興化,但他也有他的難處,趙之龍向鄭芝龍訴苦道:“臺王所言有理,興化乃泉京之屏藩,若無興化,以國都對敵,一旦不測,則泉京危矣。若有興化為屏藩,戰事尚有迴旋的餘地。只是陸師的將士已經四月未曾發餉,恐不堪用,收復興化之事,還要仰仗水師的弟兄啊。”
趙之龍的用意再明顯不過,這是赤裸裸地乘機向鄭芝龍討要餉銀。
趙之龍也清楚,鄭家可比朝廷有錢多了,向鄭家要錢都比向朝廷要錢來的靠譜。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將士們的難處,孤焉能不知?”
鄭芝龍雖心下不悅,但也清楚不給錢糧,收復興化就是沒影的事情,權衡之下,鄭芝龍還是狠下心,答應出錢出糧。
漳泉二州要是沒了,他鄭芝龍可就難有立足之地,屆時亡的不僅僅是朝廷,也是他們鄭家。
“錢糧孤可暫時借給趙兄,日後等朝廷府庫充裕了再還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