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筲並不懂邪天說的手癢,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看到邪天施展了一手宿拳。
未曾出口的卑鄙兩個字,雖說被他成功阻攔在了嗓子眼兒的部位……
但要他把這兩個字收回肚子裡去,他覺得這是在為難自己。
是以過了整整半天,他才強迫自己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此拳,甚妙啊……”
邪天想了想,才明白對方的意思,當即問道:“你不覺得,這拳有些卑鄙?”
吳筲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他認為這個時候,是自己表忠心的最佳時機。
所以他無比認真地看著邪天,一字一句道:“邪少,如此精妙的拳法,您怎能,您怎能冠以卑鄙二字!”
“比偷襲還難防,不卑鄙麼?”
“這才是妙處所在!”
“我和他一直在純粹地戰鬥,突然來這麼一手……”
“這才叫出奇制勝!”
“可他最後怨毒悲憤的眼神……”
“這才叫死有餘辜!”
“哎,畢竟他一門心思戰鬥,我卻在他一門心思戰鬥的時候,習慣性地布了一下局,雖然僅僅是一拳的小局……”
……
習慣性地……
吳筲默默記下了這個關鍵詞,同時覺得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不再燙如火了,而是陰冷如冰。
“邪,邪少,總之,他是魔啊……”
“嗯。”邪天點點頭,想了想笑道,“你說服了我。”
邪少,在是否卑鄙這一點上,您也差點說服了我……
能力敵一位重傷瀕死的種魔將,成功做到了聞所未聞的撿漏之舉……
吳筲就感覺自己未來的人生踏實了至少一半。
當明白邪天是個把卑鄙無恥當成習慣的人之後,他覺得自己未來的人生就十分圓滿了。
這個世道,好人總歸是活不久的。
他的師尊,用性命證實了這一點。
所以跟著一個卑鄙者,縱然會讓他忐忑、惶恐,心中的敬畏瞬間飆升萬倍十萬倍,他至少能走得更遠。
但走遠了,還是要休息一下的。
當邪天再次鑽入他的一個臨時洞府時,吳筲並不驚訝。
讓他驚訝的反倒是區區三日功夫,之前被半截種魔將打得慘不忍睹的邪少,傷勢就好了七八成。
他可沒看到第四條小金龍的出現。
“休息一下也好……”
坐在洞府門口替邪少護法,吳筲的身軀這才開始了遲來兩日的顫慄。
顫慄不僅來源於那一戰,更來自他對邪天身份地位的恐懼。
有的時候,差距太過懸殊所帶來的,是不想無視你都不行的無視。
這並非高位者無情,而是高位者若是太高了,想顧及到低位者,真的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