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很聰明,常常於細微處洞悉無法想象的佈局,並藉此逆襲、求生。
但此刻自困於小屋的他,也想不到自己在域外戰場只是做了一件從三方追殺中求生的事……
魔,對他更加重視,甚至不惜讓一位同伴被他帶走,進而觀察他。
二部酆崖,也對他重視莫名,極有可能派出壓制修行境界、橫行域外戰場的天子暠斬殺他。
羅剎獄,不僅葬海準備全力出手,元老議會震顫連連,甚至還從此界最珍貴的一座血池中,爬出了一位名為羅錚的、能讓元老議會的十二元老下跪的羅剎。
若將邪天二字換成陸飛揚三字,此等重視便非常貼切。
但此時的邪天,依舊只是頭頂邪帝傳人四字的邪天。
此等重視落在他身,遠遠超過他能承受之重的極限,若被不知在做什麼的陸風洞悉知曉,或許都會產生不小的震驚。
破開了黍天子一局,破開了上界羅剎獄針對他的雪恥追殺,破開了路過九州界之魔對他的窺探後,三張更大、更有力的網,從域外戰場三方橫掃,都試圖或抓捕、或窺探、或斬殺邪天。
幸運的是……
酆崖一方,因為黍天子借自身神宮強行煉化了浩命石,除非殺了他無法將之取出,邪天所在之地,一直未曾暴露。
摩拓和摩霄雖有殺心,但鑑於邪天背後能讓魔毛骨悚然的存在,他們此刻所做之事,也之事借摩溼之身,反向窺視邪天。
只有被古祖議會打了雞血的葬海,一改往日的龜縮之舉,不惜一切代價,大舉在域外戰場搜尋有關邪天的一切訊息。
雖說沒找到絲毫訊息,但收穫還是有的。
至少如此一來,葬海對魔的戰績有了顯著提升。
至少這一批封號血子,取得了讓羅棠等祖上刮目相看的長足進步。
而此時的邪天,早已從自身崩潰—恢復頻率漸漸加快的驚悚中掙脫,開始研究面前的魔屍——摩溼。
對他來說,這是瞭解魔的最佳載體。
更何況,他如今正身處佛魔一念的反噬之中。
來自兩次觀戰的所得……
借對自己反噬的感悟,來研究魔……
透過對魔的研究,進而再感悟自身的反噬……
相輔相成之下,邪天對魔的瞭解日益加深。
隨著這種日益的加深,他身上自|燃的魔焰,也漸漸增長,遠超他之前能承受的八成之極限。
與此同時,雖說他無法再觸及真字,但他的修行還是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而無論是研究還是修行,這對邪天而言都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
兩百年。
兩百年之中,將太上無定乾坤da法修至五成的天衣早已出關,引得幽小嬋三女無比欣喜的同時,也將自己的陣容擴大了一分。
兩百年之中,邪天外放的本源之塔隨著自己修為的提升不僅沒有黯淡,反倒越發璀璨,催生出一個個仙尊。
葫蘆老頭不僅因此重登仙尊之位,甚至借自身所悟的天道本源,在界靈的幫助之下重塑道體,徹底活了過來。
兩百年之中,登頂空聖境巔峰的武商,數次出九州入域外,最遠的一次,前行至三千萬裡,歸後惋惜未曾遇魔。
兩百年之中,未知前輩陸小小之法,開始於九州界普及。
即使大多數的九州修士尚未成為不死仙,但修行境界,從來不是他們需要考量的,能修,則修。
兩百年之中,陸小小也變得更為沉穩。
但沉穩中透露的,不再是斜叼奶嘴的憊懶,而是凝重。
哪怕他能和此界邪月不敵的那種魔打擂、甚至將對方擊敗擊殺,但他感應不到魔對邪天的反向窺視。
雖無法感應,但陸家賜予他的血脈卻告訴他,看似遠離紛擾、於域外戰場活得寧靜祥和的九州界,其周圍的虛空隱隱開始躁動起來。
這種躁動讓他不安。
但不安帶來的,卻是更進一步的沉穩。
因為他兩世的無窮戰鬥經驗告訴他,不沉穩,便無法應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