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屢見邪天行不可能之事……
強如邪月,熟稔如九州眾人,也不免憂慮與焦急。
憂慮有多重。
卻有一種籠罩在他們頭上,且最為朦朧。
他們本以為,邪天只是九州界難得一見的天驕,然而走出三千界,他們才知道邪天是諸界欲斬的邪帝傳人。
待被邪天扛到仙界,他們又知道了邪天不僅是邪帝傳人,而且是被仙界第一仙尊——神無雙一直惦記且謀奪的邪帝傳人……
當冥窟殺尊以戰奴的身份出現後,他們又明白邪天是上古遺種,且身份很不一般。
這引發了他們諸多的想象,出於對邪天的關愛與在乎,這些幻想大多是美好的,譬如以邪天的家世背景,可以讓邪天避開諸界欲斬如此坎坷的命運。
然而當九州界莫名其妙出現在域外戰場後,縱然他們嘴上不說,這層最為朦朧的憂慮,便又沉重了幾分。
他們很難將九州界的遭遇,歸結到好之一字……
但若是不好的遭遇,又會是誰賜予的?
誰又會相隔幾重天地,對原本位於俗世的九州界,哪怕是個充滿神秘的九州界如此好奇,要將之從仙界弄入二部神界呢?
九州界本身,以及其中任何一位生靈,都沒有這資格。
有資格的,只有邪天。
如此一來,局面顯而易見。
九州界不好的遭遇,因邪天而起,這便說明即使在二部神界,依舊有針對邪天的敵人。
這是幽小嬋等人極難想象的一幅畫面。
似乎邪天這個出生在九州界的上古遺種,身上始終有著一條線,縱然隔無數紀元,但這般漫長的歲月也無法斬斷這根始終拉扯邪天的線。
這根線的存在讓諸位對二部毫無印象的九州眾人明白了兩件事——
其一,上古時邪天的敵人,非常強大。
其二,即使是邪天背後的家族,或許也無法讓邪天免於諸界欲斬的命運。
然而,這般憂慮因為太過恐怖,抑或是太過朦朧,眾人甚少去想象。
至少他們覺得,憑邪天的心性以及智慧,只要給他時間,一切或許都有可能。
但也正是時間,讓他們產生了更多的,且比較現實的憂慮。
是以從天衍道場的極深處走出後的幽小嬋等人,俱都下意識地抬頭望天。
所望之處,正是邪天離去的方向。
“嚇得界靈坐以待斃的,魔啊……”
“他的時間太少了,若是時間足夠……若是他不那麼急上來……”
“他十二歲之後的路,有停過麼……”
“總之,他不會有事的!”
“邪天哥哥一定不會有事的,嗯!一定不會的!”
……
見自己只是吐槽了一下邪天時間太少,便引來幾人依託美好願景而生的虛妄感,老爹心頭苦笑。
“小屁娃啊小屁娃,你臨行前,老頭我真的是不惜天機反噬給你算過一卦啊,前景……哎……”
相比眾人,借天衍得窺天機的老爹,心頭擔憂更甚。
然而他也明白,此等擔憂他無法說給眾人聽,因為這沒有任何好處。
九州眾人修行的瘋狂程度,是無法想象的。
這種瘋狂,最開始因羅剎獄滅世之戰而生,隨後在邪天的影響下逐漸衍變,變成了舉界欲幫邪天。
甚至可以說,若邪天想,九州界不會變成神韶,乃至神姬的神國,而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