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被十二柄小劍的主人找到頭上,鈴鐺明顯更願意呆在邪月之中。
而相比邪天,牧野洞的主人也更希望自己的弟子,是這個有名到十二柄小劍主人都想搶的殺奴小姑娘。
但邪天不願意。
“下次見面,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邪天很平靜地無視了這個問題。
鈴鐺咯咯一笑,走上了點綴著三十六朵血花的百丈路。
這一走,牧野洞的主人更加痛苦。
因為鈴鐺完美地透過了這條路。
而他只能接受在自己故意放水之後,才勉強達到合格線的邪天為弟子。
山洞很黑,但邪天擺正了心態後,就認同了這種殺手彷彿必須習慣和適應的孤獨黑暗中。
直到他看到兩道慘綠的光芒,方才停下腳步。
對視片刻,邪天看清了山洞的主人。
很慘,比他十二歲遇到的展離子還慘,便是半條命效命的半張臉,都遠不如此人。
牧野洞的主人,名為牧野,是個失去四肢的人彘。
僅剩的軀體,白骨畢現,只有一層膜將其體內的五臟六腑與外界隔開。
頭顱丟了大半,血肉盡喪,鼻子彷彿被利劍削去,雙耳消失,唯一完整的,只剩兩隻死寂的綠眸。
饒是邪天的心性,在打量完畢後,都不得不挪開視線。
剛挪開,牧野就開口了,山洞裡也多了一股淒涼的陰風。
“這便是每個殺手最終的下場,你還想成為殺手麼?”
邪天知道眼前的人活不久了,卻不知道這個活不久的人,為何還要活下去。
“想。”
“為什麼?”
“和你一樣想活下去。”
“咔咔咔……”
牧野的笑聲,便是骨骼的撞擊聲,邪天從裡面聽出了濃濃嘲諷。
“走過百丈路後你笑了,我還以為你是個易於滿足的人,結果你的心,比天還高!”
邪天聽懂了,牧野這句話的意思是,那個擁有十二柄小劍的人,對自己來說不啻於天。
“他是誰?”
“咔咔咔……”
牧野笑得更歡樂了,對眼前的便宜弟子也生出一絲滿意——至少數萬年來,他沒這樣笑過。
不過他沒有回答邪天的問題,只是從身旁散腥臭的雜物中摸索著,不多時丟出一個儲物袋。
“隨便找個洞住吧,何時領悟完了,再來找我。”
邪天接過玉符,躬身一禮,正要離去,牧野又開口了。
“險些忘了,你如今算是冥窟唯一的霜級弟子,別給我丟臉……”
警告完,牧野又開始咔咔咔地笑,邪天詢問十二柄小劍的主人一事,值得他笑上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