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太太一氣之下嚷道:“隨他走!糊塗東西,有他急的日子。”
她不覺自己哪兒說錯了,覺得劉家就是存心不通情理,因而發狠想道,她有啥好擔心的?就算劉家知道了黃瓜和錦鯉的事,該著急的也是他們,不是鄭家。
一個巴掌拍不響,錦鯉要是不樂意,黃瓜還能用強?
哼,到時候,別說年後了,就是臘月成親,他們也未必等得及,怕是趕緊就把閨女嫁過來了。
劉三順聽了她的話,腳下一頓,然後走得更快了。
這門親斷斷做不成了,他想道。
出了鄭家,劉家婆媳坐上車,轉眼離開,泥鰍姑姑追出來也沒攆上。
一路無話,回到劉家,劉三順對劉大胖子道:“爹,這門親還是算了吧!”
劉大胖子點點頭,嘆口氣道:“也好。鄭家如今不是咱們能攀得上的。就是錦鯉,這娃兒怕是想不開……”
泥鰍奶奶聽了就抹眼淚。
劉三順悶了一會,道:“我讓媳fù再勸勸。這也是為了她好。”
他可不是為了爭一口氣,鄭家人態度擺在那,好像他們硬要把閨女塞過去一樣,這種情形下,錦鯉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
便是出家做姑子,也比在人家家受氣強,好歹落個自在。
泥鰍娘輕聲道:“也別急。我再慢慢勸勸,不定她哪天就轉過彎來了。”
劉三順點點頭,和她一塊去後院看閨女。
劉大胖子夫妻不放心,怕孫女鬧,也跟了過去。
後院東廂房外間,劉家小閨女墨鯽正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呢,針線簸籮放在一邊,也不縫衣,也不做鞋,腳上墊著腳爐,神情甚是自在。
忽聽腳步聲,抬頭見是爺爺奶奶和爹孃進來了,忙站起身挨著叫了一遍,眼光從爺爺臉上一直看到娘臉上,揣測眾人心思。
劉三順問道:“墨鯽,你大姐哩?”
墨鯽忙將手上吃剩的瓜子丟進一個精緻的篾編小圓筒內,又蓋上蓋子,嘴裡道:“姐姐有些不舒坦,還睡著。”
忽聽她奶奶低聲對爺爺道:“他爺爺,真要算了?”
她爺爺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剛才你不是都聽見了?”
她心裡一怔:算了?
是大姐和黃瓜哥哥的親事算了?
好好的咋又算了哩?
正疑惑間,泥鰍娘早進房去看了錦鯉一遍,出來驚慌地問道:“墨鯽,你大姐有些發熱,一直沒醒麼?你咋不跟我們說哩?小草和桂蓮咋不在?”
不等墨鯽回答,她爺爺奶奶和爹都慌張,問錦鯉咋了。
墨鯽把嘴一癟,帶著哭腔道:“姐姐從昨晚回來就生病了,一直昏昏沉沉的,我去找雲姨抓了藥,熬了給她吃了,今早才睡得安穩些。小草和桂蓮是我打發她們忙別的事,省得她們問長問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