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要如何補救?
幹一件惡事要用十件惡事去掩蓋,他們何止幹了十件,哪一年的哪一月的哪一天會爆發呢?
自二弟去後,三兄弟同心同力撐起的胡家,如同破了一個大洞般,盛氣盡洩,不復往日榮光。
胡釗見伯父灰敗的臉色,心中難受,哽咽道:“大伯放心。侄兒也不是沒輕重的人,不會在這時候輕舉妄動,讓人抓了把柄,先前是傷心糊塗了。可是伯父,咱們就算不報仇,也不能坐以待斃吧?”
胡敦沉聲道:“你二嬸和大哥已經沒了,先收斂一陣子,避過這陣風頭再說,不然他們不是白死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話你不知道?”
胡釗擦了一把眼淚,道:“大伯,這一次,咱們不用動手……”
他湊近胡敦說了一番話。
胡敦睜大眼睛道:“果有此事?”
胡釗點頭道:“侄兒早就打聽清楚了,六年前,那劉水生跟張靈兒都已經議親了,因為其外祖家插了一腳,才沒做成親。這次劉水生主動請纓去西南,又拒不接受家中親長定親,定是……”
他竟然對清南村的事瞭如指掌,說起來如數家珍。
胡敦猶豫了……
張鄭兩家齊聚的喜慶,生生被胡家破壞了,因為這一連串的變故,上上下下都忙個不停。
張楊和板栗葫蘆下朝後就鑽進書房密議;小蔥要裡裡外外打點家務、照應祖父母、孃親和二嬸以及弟妹們,沒一點空閒;長輩們也沒閒著,正為葫蘆和秦淼挑日子成親。
在這節骨眼上,這天胖嬸上街回來告訴小蔥,說街上百姓都在議論,玄武將軍與今科進士劉水生私定終身,逼劉水生退了長輩定下的親事,好娶她過門。
緊跟著,趙家等親近人家也都派人來告訴這訊息。
鄭氏顧不得養胎了,和張槐把小蔥叫了去細問詳情。
小蔥哪裡還敢隱瞞,遂把跟泥鰍的一切事都倒了出來,憤怒、痛悔,外加傷心,在戰場上她也沒這麼絕望過。
張槐張楊板栗葫蘆碰頭商議後,果斷出擊:發動親友,清查流言來處。
於是,才清靜了兩日工夫,永平帝在早朝上又迎來了張家和胡家的又一波紛爭:張楊彈劾胡家在外散佈流言,蓄意敗壞玄武將軍閨譽。
永平帝招來在家辦喪事的胡敦上朝對質。
胡敦矢口否認此事是胡家所為,指出:無風不起浪,張靈兒與劉水生私定終身,逼劉家悔婚另娶。害得人家女兒投水自盡,在下塘集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怎就賴胡家人散佈流言?可笑鄭家之前還跟肅王在御前打官司,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得冠冕堂皇。
他又舉出六年前張家和劉家議親不成一事,令金殿一片譁然。
張楊一抖官袍。逼近胡敦質問:“張家這點事,連趙侍郎這個出身清南村、父母在清南村的人尚不明內情,胡御史是如何知曉如此詳細?”
胡敦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滿大街人都在說,本官當然也是聽說了。”
張楊黑麵透出森冷殺氣。厲聲道:“本官也聽說,你與弟婦私通,生下胡鎮這個孽種。所以才一反剛直稟性,一再護持於他……”
話未說完,胡敦氣得面色紫漲、渾身顫抖,哆嗦半天,“撲通”一聲對永平帝跪下,叩頭道:“皇上,張子易血口噴人,辱臣名節。求皇上為臣做主。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