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急忙上前托住妹妹,將她抱在胸前。
其餘人也都接住各自弟妹,就要往船上送,好幫他們換衣裳,喝藥湯。
結果,小娃兒們剛緩過一口氣,不等上船,還在水裡就炸開了:除了麻魚兒,剩下四個全部都喊叫起來,墨鯽和香荽還哭了。
“我明明跟麻魚兒一塊到的,為啥他得了第一?”香荽跟麻魚兒挨著,因而這麼質問喊話的劉二順。
板栗見妹妹眼泛淚花,想要安慰,卻無從說起。
若說她說得不對,那不是火上澆油麼;若說她對,那也不成——好些人都瞧著,劉二伯不可能偏心的。
“二伯,你偏心眼兒。爹,你咋沒在這蹲著哩?你要擱這蹲著,我就是第三了。”
墨鯽委屈地對劉三順埋怨道,她跟青蓮挨著的,自然知道青蓮與自己不差上下。
泥鰍也望著妹妹發愁,心道,就算咱爹在這蹲著,你也不能得第三哩。
山芋則嚷道:“我咋是第二哩,我不是一直都第一麼?我都聽見我小舅跟黃瓜哥哥喊了。”
青山和黃瓜跟在山芋身旁,一直這麼鼓勵他,所以這小子以為自己穩得第一,絕不相信在最後被人反超一點點,以至於敗北。
青蓮抱著葫蘆的脖子,對劉二順眼一翻:“你是麻魚兒的爹,當然偏向他了。我不服!爹,你該跟姑父在這邊守著。”
忽一眼瞄見韓慶,急忙問道:“韓慶,你說,誰先到的?”
韓慶這憨貨只盯著青蓮一人,自然理直氣壯地回道:“我瞧得真真的,四少爺是最先到的。咋才第三哩?”
青木忍笑敲了他腦門一下,示意他不要亂插話,又對青蓮道,“劉二伯不是麻魚兒的爹,是他二叔。”
青蓮嘟著嘴道:“那還不是一樣!”
葫蘆看著三弟也很無奈:青蓮這娃兒的脾氣他已經領教過了,認準的事絕難回頭,跟他說,一時的成敗得失莫要放心上啥的,肯定白費力氣。
秦楓等人笑不可仰,又都奇怪:這些娃兒,不都累得跟狗似的吐小舌頭麼?咋爭起來還聲音清脆,還都一堆理由哩!
要說劉二順真沒偏心,又不是他一個人在這邊守著的,不過是他嘴快先喊出來而已。可是,小娃兒們前後相差都不大,個個都覺得自個是先到的,有什麼法子。
張槐見香荽委屈地癟著小嘴,雙臂環著板栗的脖子,那手還在微微發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喊道:“先去換衣裳。快!不然該涼了。你們去換衣裳,我們來商量一下,看誰到底是頭名。哼,誰也別想偏心!閨女,你放心,爹不能讓你吃虧。”
劉三順見他衝自己使眼色,也會意地點頭道:“咱們好好問問。這麼多雙眼睛瞧著,還敢弄錯了?你們先去換衣裳,等下再從新公佈。剛才說的不算數。”
他只顧哄閨女,卻是“按下葫蘆浮起瓢”,那麻魚兒聞聽剛才說的都不算,立即“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三叔偏心眼兒,明明我得頭名!我要跟我爹說……”
劉三順神情一滯,劉二順哈哈大笑,跺腳嚷道:“活該!讓你哄閨女!”
長輩們如何商議且不說,香荽和墨鯽上了畫舫,引來一片誇讚和憐惜。鄭老太太跟張老太太還不停地埋怨,說忒胡鬧了,要是娃兒有個好歹,可沒後悔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