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惡劣啊，蕭老師 說不出為什麼，蕭止……
蕭止邇的笑聲穿過密密麻麻的網路訊號鑽進許擇的耳朵裡，在電子頻率的震動中帶來一點兒細微的電流，像是有一隻手順著脊背輕柔地捋，讓許擇抑制不住地伸展脊背，俯身穿鞋子的動作倏然一頓。
他停了幾秒鐘，唇角慢慢帶上了一點無奈的笑意。
許擇垂眸盯著自己慌亂間扣錯了釦子的風衣外套，手指輕輕抹掉銀亮釦子上沾著的一點兒水漬。
他低垂眉眼，聲音柔和下來：“真惡劣啊，蕭老師……”
青年人的聲音溫柔又沉靜，室外陽光正好，蕭止邇單手撐在身後，伸直雙腿悠閑地晃晃腳尖，只覺得耳畔一陣酥酥麻麻的微癢，讓他的心尖都浮上了一點飄飄然的意味。
他一直都知道許擇除了那雙格外漂亮的手以外還有一把好嗓子很吸引他，但蕭止邇這還是頭一次意識到，許擇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遞到耳邊來，有這麼勾人。
蕭止邇輕輕磨了磨牙，手底下的草葉在入了秋後慢慢變得堅韌硬挺，按在掌心柔軟的面板下莫名冒出來了一絲微微的刺和癢。
而這種感覺好像一點點漫進了心底。
他喉頭微動，聲音打著旋兒地從喉管裡飄出來，尾音中帶足了濃鬱笑意：“真的很惡劣嗎……”
蕭止邇刻意拖長了聲音，話音裡像是帶了鈎子一樣：“那，許醫生會反感嗎？”
有風從耳邊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人工湖邊有一排桂花樹，是早年間的學生功成名就後移栽過來的，取的是“金桂吉祥”的意思，此時正值花期。
風吹花搖，濃鬱的桂花香卷著金燦燦的小花在蕭止邇眼前飄過，風裡有甜滋滋的香，頭頂上落下暖融融的光，蕭止邇幾乎要醉在這片花香裡。
韶城大學的桂花香似乎也傳到了許擇身邊，他聽著蕭止邇的笑聲只覺得心都要化了，心頭像是有一隻小貓活蹦亂跳地踏過，小小的、嫩生生的肉墊輕輕壓下來，軟綿綿的泛著暖洋洋的甜。
許擇情不自禁地舔過唇角，唇色沾上了濕潤的紅，玄關處暖色調的光飽和度極低，便少了三分刺眼，只留下一片溫溫柔柔的黃，像是秋日頭頂落下的一束陽光，照得許擇的整個世界都變得亮堂起來。
許擇的視線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他聲音微啞：“怎麼會呢，我求之不得。”
蕭止邇輕輕吸氣，剋制地抿唇卻依舊遮不住唇角的那一點笑意，他聲音裡笑意濃稠：“那，等我下班之後，許醫生如果有時間的話，不如一起吃頓飯？”
電子訊號準確傳達聲音與情緒，笑意湧入耳畔，蕭止邇微微闔眼，他抬起頭來，有金燦燦的陽光穿透纖薄眼皮落進眼底，即使不在一處，蕭止邇卻依舊能聽著許擇的應允在漆黑的視野裡清晰瞧見許擇的模樣。
說不出為什麼，蕭止邇突然有點想見許擇了。
蕭止邇幾乎沒喜歡過什麼人，但是這時候他卻有些恍然。
或許真正對一個人心動，就是聽到他的聲音會笑，會想要見面，會把拍下的好看照片分享給他炫耀……
就是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展示給你看。
一直到結束通話電話，蕭止邇唇邊的笑意都沒有消散，他噙著一抹笑，轉頭卻對上了一雙滿含著探究之意的眼。
遲繾一臉若有所思，滿頭橘毛被他自己揉得有點兒淩亂，青年人像模像樣地摸著下巴：“你不對勁……你有問題！”
蕭止邇讓他給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屁股，讓自己離遲繾遠了一點兒，才警惕開口：“怎麼說？”
“你剛才笑得也太肉麻了，說話聲音也怪怪的……”遲繾打個響指，眯起眼盯著蕭止邇，“說吧，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蕭止邇眨眨眼，鬼使神差的，他沒有反駁遲繾的話。
遲繾本來就是想抖個機靈，結果沒想到他這話一出，蕭止邇反倒是不說話了。
小年輕睜大了眼。
完了，自家哥哥怕是真沒戲了啊！
遲繾期期艾艾開口：“蕭哥，你……你真談戀愛了啊？那……”
蕭止邇看著遲繾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他眉眼彎彎，伸手戳了戳遲繾的腦門：“你有話就直說，有什麼可猶豫的？”
遲繾捂住自己的腦門：“那我可就說了啊！你跟遲禦澤是真沒戲了？”
蕭止邇微微挑眉：“我們兩個就沒有戲過吧？”
被丟在草叢裡的手機震動兩下，蕭止邇轉頭拿起手機解鎖，就見自己跟許擇的對話方塊後面亮起了紅色的資訊通知，他點進去，當即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