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
陳厚坤不光是沒聽說過,這個念頭連想都沒想過,甚至周從文提到之後他反應了很久才恍惚知道對面的年輕人在說什麼。
一槍打完,手術結束!
切肺葉的手術從34個小時直接縮短到半個小時左右……
這已經不是跑步前進了,而是在飛……不,是坐著東風直接“嗖”的一下去了東京。
從前以為周從文穩如老狗一般,沒有少年心性,不爭名不奪利。現在看,周從文還是個少年郎。
陳厚坤怔了一下,隨即微微搖頭,“小周,這個太冒險了,不行。”
“呵。”周從文笑道,“和冒險沒關係,看到患者的組織結構後用60的槍試一試,前後留夠距離,沒什麼冒險的。不行就不做唄,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
陳厚坤心中一動。
周從文說的完全都在道理上,可以就做,不可以就不做,沒誰硬逼著自己用一槍法。
術前各種評估可以隨便說,具體進去之後看情況。
患者很瘦、很小、體重不超80斤,支氣管動靜脈和支氣管的直徑也會相應的小上幾個毫米。
要是葉間裂發育良好,似乎真的存在一槍解決戰鬥的可能。
這個念頭一旦在腦海裡出現便再也無法遏制,陳厚坤的心思活躍起來。
前後掂量,應該沒什麼問題。
被周從文捅開的窗戶紙越破越大,另外一個世界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手術室的溫度似乎提高了好幾度,陳厚坤感覺渾身燥熱。
“陳教授,開了!”麻醉師興致盎然的提醒道。
他剛剛抽時間去隔壁術間看了一眼,潘成的手術還停留在分離支氣管動靜脈的程度,可以說是龜速前進。
相對比而言,陳厚坤陳教授的手術反而像是帝都教授的手筆,又快又穩,眨眼之間三臺手術已經到了尾聲。
不用與潘成配臺,這是最大的好訊息,麻醉師笑眯眯的招呼陳厚坤,語氣裡帶著興奮與崇拜。
陳厚坤最後看了一眼患者的影像資料,轉身去刷手。
消毒、鋪置無菌單、穿衣服上臺。
站在術者的位置上,陳厚坤早已經把手術直播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他的心在“砰砰砰砰”的跳動著,腦海裡想的都是如果只用一槍就能結束戰鬥的話,對以後的工作有著極強的指導意義。
具體有什麼指導意義,想要說的話一天一夜都說不完。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兒,現在要做的是拿下這臺手術。至於是一槍法還是兩槍法,術中看情況。
伸手,一柄手術刀拍在陳厚坤的手心裡。
“稍等。”周從文拿起消過毒的燈把安裝上,隨後開始調整無影燈的照射位置。
有周從文在,連燈光都溫和了許多,位置剛剛好,視野最佳。
一刀切下去,無菌紗布已經壓在創口上。
隨後電燒出現,啪啪啪幾下,在器械護士把中彎鉗子拍在陳厚坤手裡的時候,皮緣止血已經結束。
鈍性分離、單肺通氣,切口留置戳卡,鏡頭捅進胸腔。
陳厚坤一路幾乎沒有呼吸,他含著一口氣,期待看見患者的葉間裂的那一刻。
一槍結束戰鬥需要很多前置條件,而患者幾乎都適合。
唯一可能出現問題的點在於患者的葉間裂發育不好,要是那樣的話需要多一兩槍才可以。
陳厚坤也頗有進取心,周從文“隨口”說完,他就當成是真事,想要試試看60的槍到底能不能一口含住所有的組織結構,前後還要有預留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