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料到出問題的人會是皇帝。
並且還是如此來勢洶洶,又不好應付的病症。這樣一個天大的重任迎頭砸下,禦苑的太醫都快哭了。生怕兩位王爺會責怪他們無能,將這件事的火氣撒到他們身上。
陸馳慢吞吞地將手裡的茶杯擱在桌面上,轉頭看向身邊的成郡王,“皇叔覺得這件事我們該怎麼處理?”
“這..”成郡王踟躕了一下,謹慎地說道,“如今此事的解決辦法有兩個,一是叫人快馬加鞭去宮內請熟知陛下身體狀況的太醫和脈案;二是直接將陛下送回宮中醫治,畢竟宮中的太醫和藥材都較為齊全,也不容易出什麼岔子。”
只是這兩個方法各有利弊,都不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案。
若是貿然叫人回去請太醫,就算再怎麼保密,這件事都有被洩露出去的風險。一旦皇帝病重、昏迷不醒這樣的傳聞傳出上京,會造成什麼樣的負面影響,誰也無法估量。
可若是毫無緣由的直接中斷秋獵送皇帝回上京,又顯得太過於刻意。更容易引起他人的猜疑,從而導致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不管是哪個辦法,都不能在保證皇帝安全的情況下,穩住所有人的情緒。
“依目前的局勢,”成郡王微微側過臉,迅速看了一眼正垂眸轉著桌面上小茶杯的蕭祁,中肯地補充了一句,“不管是選哪一種解決辦法,都有一定的風險,所以還需要謹慎定奪。”
太醫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軟塌上的兩位王爺,不由得再次抬手抹了抹額邊的汗。
成郡王這話,說了跟沒說幾乎沒什麼兩樣。
誰都知道這件事只有這兩個解決辦法,但同時誰都無法保證,能在這這樣的條件下將事情處理好。所以玄親王才會有此一問,想要跟成郡王商量一個更好的處理方式。
可後者顯然不想參與進去,所以才會在玄親王詢問的時候,盡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車軲轆話。
太醫放下手,再次小心翼翼地縮了縮身體,以減少存在感。只希望兩位王爺萬一無法談攏,不要將火氣遷怒到他們身上。
就連屋內伺候的奴才都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異樣,一個個連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輕了許多。生怕隨時會被冠上一個伺候不周的罪名,因此丟了小命。
陸馳指尖微抬,松開轉著杯子的手,在屋內十幾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開口:“那就先回宮吧,雖然路途中或許顛簸了一些,但好在這裡離宮內不遠,腳程快的話,一天之內就能回去。太醫院裡內有許多熟知陛下身體狀況的太醫,選用藥材也方便一些。”
見蕭祁順從地接過了這一茬,成郡王鬆了口氣,不由得跟著點了點頭。
“至於回京的原因,”陸馳垂著眸沉吟了一下,緩緩道,“就說是我在圍獵的時候身體突發狀況,需要回京治療。”
畢竟在此之前,為了讓蕭祁的「病故」顯得更順理成章,也為了削弱其在朝中的聲勢。蕭洪早早就將玄親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傳聞散播了出去。
所以現在幾乎整個上京,乃至大梁上下的人都知道,玄親王蕭祁是個藥石無醫、行將就木的病秧子。
既然是隨時有可能翹辮子的病鬼,無故忽然病倒,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好,”成郡王贊同道,“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的處理方法。”
用玄親王的身體情況做文章,確實能順利解決秋獵臨時中斷的問題。只是若決定回宮的話,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解決。
秋獵的最後一個活動,是皇帝將所獵得的最珍貴的獵物掛在馬背上,然後親自禦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穿過上京的大街小巷,在所有百姓的歡呼聲和慶賀聲中回到宮內。
這幾乎是每次秋獵都不可或缺的一項活動,若是今年驟然停止,似乎也不怎麼能說得過去。
“那就找一個身份合適的人代替陛下吧,”陸馳拿起面前的茶杯,垂著眼抿了一口,慢吞吞地補充道,“資歷不能太淺,身份也不能太過突兀,不然一樣會引起百姓猜忌。”
“那..”成郡王不由得犯了難,“若是代替陛下出巡,至少也得是親王以上的爵位才可以。”
可當初蕭洪為了鞏固皇位,幾乎將所有的兄弟都趕盡殺絕。除了一母同胞的玄親王蕭祁之外,連個在京的郡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