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光越過陽臺邊緣一路灑進房間的地面上,窗戶沒有關嚴,細微的風捲起了奶油色的落地紗簾,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風稍稍停止的時候,紗簾落下,屋內又恢複了平靜。
陸馳抬起手懶懶地翻了個身,胳膊還沒抬起來,便被人拽著手腕重新拉了回去,同時另一隻手扶住了他試圖離開的後腦勺,重新扣在了自己胸前。
陸馳頗為不滿地用腦門在那個溫暖的胸口上蹭了蹭,忽地,動作一滯,他緩緩睜開眼睛,垂眸盯著自己擱在對方腰間的那隻手。
或許是剛醒過來的緣故,手下的面板格外敏感,能透過薄薄的布料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腰側肌肉起伏的線條和充滿韌性的觸感。
陸馳的身體微微一頓,昨晚荒唐記憶一點一點重新回籠。如同疾風驟雨一樣,劈頭蓋臉地直砸而下,幾乎將他所有的冷靜和理智全部擊垮。
搭在對方腰間的那隻手,指尖都開始微微發顫。
昨天的他,仗著藥物作用、仗著神志不清,不僅纏著沈星烈,半強迫地逼著他幫了自己。甚至還不止一次,不止一種花樣。
明知道他心裡還裝著那個「星星」,明知道他很難拒絕自己的這張臉,卻還是恬不知恥地纏了上去。
可笑又愚蠢。
“陸馳,”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輕聲問,“你醒了嗎?”
聲音低沉,微微帶了一絲沙啞。
紛雜細碎的記憶倏然在眼前閃現,回憶和現實悄然重疊,彷彿一切又回到了那個荒唐又瘋狂的夜晚。
沈星烈一邊垂首吻著他,一邊用這樣溫和又繾綣的聲音,低低地在他耳邊重複著同一句話——“我的大人。”
彷彿懷裡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是一塊覬覦許久才得到的珍寶。
嗓音裡都透著一股濃濃的依戀。
陸馳無意識地捏了捏身側的手指,胸口泛起一絲淡淡的苦澀。
很顯然前,這位大人,就是那個「天邊的星星」。
系統的主神。
沈星烈求而不得的人。
“陸馳,”一隻手從他的肩膀上挪開,指尖輕輕探上他的額頭,“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陸馳抬手拍掉了沈星烈的手指,聲音平靜,“沒有。”
沈星烈緩緩收回那隻手,指尖微蜷,黑沉沉的眸子一直落在他身上。許久,輕輕地點了下頭,“那就好。”
陸馳沒有去看身邊的人,單手扶著床坐起身,低頭踩上床邊的拖鞋。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件純白色的棉質睡衣上,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幸好昨晚沈星烈忙完一切之後,還不忘幫他沖了個澡,換了件衣服。
不然他都不敢想象,如果清醒的時候還赤身裸體的出現在他面前,場面會有多難堪。
強壓下心頭微微的不適感,陸馳調轉視線看向自己的腳尖,聲音低啞,語氣很淡,像是在著說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跟你道歉。”
沈星烈坐在床頭的另一側,後背靠在松軟的靠枕上。徹夜未眠的他眼底有一絲難掩的疲憊,但眼神依舊清冷。聞言唇邊勾起一絲略帶嘲諷的笑,低聲回答道:“不用感到抱歉,是我自己願意的。”
陸馳抬手蹭了蹭眉心,掩下了眼底的一抹苦笑。
自己願意的。好一個自己願意的。
如果真的心甘情願,又怎麼會一直固執地守著防線,一直到最後一刻才被迫妥協。
為了不讓自己更難堪,沈星烈還真是費勁了心思。
“也對哦,大家都是男人,”陸馳站起身慢吞吞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走,語調輕松,聲音裡幾乎沒有一絲破綻,“互相之間幫個忙,好像也沒什麼。”
身後是無盡的沉默,彷彿連呼吸聲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