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9章 49 紅玫瑰
“薛選欺負你了?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寧劍川問。
薛選怎麼會欺負自己?外公從來都沒有這麼懷疑過薛選。
寧謐安搖搖頭。
“那為什麼離婚?”寧劍川問。
寧謐安不願意回答,伸手摟住外公,記憶中山巒一樣寬厚可靠的肩背突然變得幹枯瘦弱,外公從魁梧巍峨的山巒變成了幹瘦的小老頭,心髒支架放了三個,動不動就高血壓,三天兩頭進醫院,每次出院就催自己結婚生孩子。
寧謐安悶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
早上剛看到訊息又聯系不到人的時候是很生氣來著,恨不得抓著這不省心的臭小子打斷腿,但是看他自責成這樣,寧劍川不忍心再怪,拍了拍寧謐安後背,嘆氣。
寧謐安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離婚的原因,他不想讓薛選承擔莫須有的責任,也找不出正當理由。
“他讓你不開心了?”寧劍川換了個問法,中心思想卻沒有改變。
出於良知,寧謐安不得不為薛選發聲:“外公,他很好,和小的時候一樣,經常讓著我。”
“他很好,為什麼哭成這樣?”寧劍川更加心疼,有史以來第一次對薛選産生不滿。
寧謐安愈發劇烈地搖頭,竭力說明薛選真的很好:“沒有,真的沒有,薛選真的很好,他特別好,一下雨就回家,盯著我不讓我吃外賣熬夜,我熬夜畫畫心情不好亂發脾氣他也不生氣,還幫我收拾畫室查資料,雖然他連美術派系都不瞭解……”寧謐安試圖舉很多例子說明薛選的可靠,說到最後,自己都開始動搖,覺得自己應該見好就收,就這麼得過且過下去。
但是,外公問他既然這樣,為什麼吵架鬧離婚的時候,他又清醒了。
寧劍川一針見血:“是不是因為我催你們早點要孩子?”
是直接原因,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他和薛選之間存在認知的鴻溝,是薛選只是一個被植入了社會化指令的木頭人,是自己再怎麼自我催眠也不能說服自己接受不清不楚的結果。
——他已經擁有很多了,來自親人全心全意的愛,朋友們真誠的愛,還是那句話,愛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遺憾也是必修課,他寧願遺憾,也不要粉飾過的將就,他和薛選之間本來可以是很純粹的感情,沒有必要強求,他不喜歡將就的感情。
他說:“薛選很好,但是,世界不是圍著我轉的,我們不合適。”
寧劍川讓他睡一覺,頭腦清醒了再做決定。
寧謐安覺得自己很清醒,但因為吃了感冒藥,還是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依然睡得不太安穩。
睡了不知道多久,他退燒了,口幹舌燥地起床,想去找點喝的東西潤潤嗓子,走到門口,聽到外公在門口打電話。
盡管自己已經盡力為薛選開脫,再三表明薛選絕對沒問題,單純是自己不想繼續騙家裡人。
但外公還是用一種很不滿的語氣跟薛選說話:“嗯,睡了,你不用過來……假結婚的事他還沒跟我說清楚,你不用跟我解釋。”
寧謐安推開門,有點無奈地看著外公,無聲張了張嘴:“不要說他。”
他眼睛還是腫得厲害。
寧劍川沉著臉,轉過身不看他,跟薛選說:“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他在家裡有人照顧,你也早點休息吧。”
掛了電話,又回頭皺眉,用很兇的語氣問寧謐安:“睡難受了,想喝水?桌子上有水,沒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