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劍川催著他洗手開飯,寧謐安又開始重複:“可是你都沒有幫我炸薯條……”
寧謐安從小體弱多病,吃飯也令人發愁,為了哄他多吃幾口飯,寧女士一貫不吝嗇用零食作為激勵,誘惑他多多吃飯,然而這方法很明顯是助長歪風邪氣,寧謐安越來越依賴零食和垃圾食品,到後來成年結婚之後,還要揹著薛選偷吃炸雞薯條冰淇淋,因為過量攝入甜食,也果然總是牙疼。
寧劍川相當無奈,面對外孫軟硬不吃還變本加厲的撒嬌攻勢,在外的雷厲風行一點用都沒有,只能隨地舉例,指著薛選說:“你看看薛選哥哥,人家跟你差不多大,人家就沒有鬧著挑食,也沒有賴在爸爸媽媽懷裡耍無賴。”
寧謐安看他一眼,弱弱辯駁:“他比我大很多的,都上小學了。”
寧劍川氣笑了,掐著外孫的臉罵道:“小王八蛋!”
薛選有點疑惑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這樣的場景有點陌生——像過年的時候電視上播放的閤家團圓的廣告。
但是印象中很嚴肅的寧爺爺居然真去廚房炸了一份薯條。
寧女士下樓的時候,寧劍川正在給兩個小朋友分薯條,寧謐安因為薛選吃到了大份而不滿,看到媽媽,像是抓到救星般,委屈巴巴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來:“外公壞,外公不給寧寧多多的薯條。”
寧女士沒有辦法忽略他面前約略二十根的薯條,按照她對兒子的瞭解,能吃完其中三分之二就算賞臉,可是佔有慾是很強烈的,那副脆弱到即將流淚的表情,彷彿不得到薛選面前那份,世界就要崩塌。
薛選相當懂事地預備交換盤子,寧女士阻止了,也用那一套樹立優秀榜樣的話術教育寧謐安:“薛選哥哥是大朋友,吃得多,寧寧是小朋友,肚子小,吃得少,等你長成大朋友就能吃大份了。”
薛選垂下頭,表現得很謙遜。
寧謐安明知道媽媽的話有道理,卻依然不滿:“我也可以吃大份。”
然後拿著叉子叉起薯條,試圖吃完麵前的薯條,最後果然失敗。
而薛選,餐桌禮儀很好,作客的禮儀也很好,盤子裡的菜吃得幹幹淨淨,還想幫忙收拾餐具,被阻止之後就趴在寧家客廳的桌子前做作業,等自己很久沒見的母親接自己回家。
為了跟他攀比誰更懂事,寧謐安也趴在桌前認認真真畫出一幅五彩繽紛的抽象塗鴉,然後揮舞著繪畫本去書房找母親求誇獎。
寧女士放下畫筆揉了揉長時間工作而發酸的眼睛,接過畫本,昧著良心誇:寧寧真是個天才小畫家。
寧謐安很得意,抱著畫本去薛選面前揮舞:“小選哥哥,你看我畫的畫!”
薛選沒看出那團水彩毛線是什麼東西,點了點頭,表示欣賞:“很漂亮。”
然後沒有下文了。
寧謐安撇撇嘴,探頭看薛選的作業本,然後示範性地誇獎:“小選哥哥,你的字好漂亮啊!”
然後期待薛選用同樣的語氣誇獎自己。
可惜薛選沒聽懂,點頭,很輕聲說:“謝謝。”
寧謐安生氣了,蹬蹬蹬跑上樓跟媽媽告狀——薛選才不是那麼有禮貌!
稍晚些時候,楊曉艾加班結束趕來寧家接兒子,簡單的道謝之後就要帶著薛選離開,寧幼言站在門口送客,抬頭看到趴在二樓欄杆處探頭的兒子對著薛選揮手,彷彿有點不捨。
寧女士忽然說:“你工作忙的話,要不讓薛選住我家吧。”
楊曉艾有點疑惑地蹙眉,寧幼言解釋:“我大多時間都在家工作,再有這種事情能照顧得上,而且,薛選和寧寧差不多大,兩個人上下學,也能有玩伴。”
楊曉艾在生活上是思維很簡單的那類人,聞言稍一思考就答應了,然後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銀行卡:“他的生活費從卡裡走。”
寧幼言推拒說不用,正要說點自己跟他們兩口子從小就認識的場面話,楊曉艾已經將卡塞進她手裡,打斷道:“等你忙起來顧不上了記得告訴我,我單位還有事,先走了。”
不知道是忘了,還是太信任自己的兒子,她從始至終都沒徵求一下薛選的意見,也沒怎麼跟很久不見的兒子交流。
而薛選,似乎也並沒有因為母親全程的忽略而感到難受,只是被母親三言兩語就留在剛認識一下午的鄰居家裡有點無措,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回來。
薛選以為,自己寄居在寧家,最不高興的人應該就是嬌滴滴的愛哭鬼寧謐安。
他大概是剛認識自己,自己卻已經見過他很多次了,自從他和寧阿姨搬回來,自己總能從家裡的後窗看到他,有時候在門前小花園裡玩,有時候在二樓陽臺夠綠化帶裡很難吃的酸橘子,有時候在小路上瘋跑,到處都是他的笑聲。
因為平時就見過小少爺在家稱王稱霸無理取鬧的樣子,再加上今天短短幾小時的所見所聞,他有點厭煩這個話很多很會撒嬌的小不點,在心裡叫他撒嬌精,當寧阿姨提出幫忙照顧自己,母親很快同意的時候,原本下意識就要提出反對意見的。
不知道為什麼,晚了幾秒鐘開口,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兩位大人已經將自己安排妥了,這時候再開口就顯得有點沒禮貌,所以他暫時沉默。
等下次媽媽回家再告訴她好了。
【作者有話說】
世界上最可愛的小餅幹找媽媽告狀:壞蛋薛選根本就沒那麼有!禮!貌!
薛的性格有點遺傳媽媽,屬於不太會說無用話的型別,其實對兒子也是愛的只是比不過工作
我們選就會吸取一些教訓,老婆會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