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人潮
臘月廿九,轉眼就到了計劃中ive演出的日子。
午後難得一見地出了太陽,薄雨銘站在門廳裡,雙手平舉,閉著眼一臉享受地配合著周崇燃幫自己穿衣服。
見主人要出門,冬瓜急得又在原地不停地轉圈搖尾巴,而薄雨銘只是偷偷睜開一隻眼看了看它,並用口型遺憾地告訴它,今天要去的地方並不能帶上它一起。
“好了。”
周崇燃用圍巾在薄雨銘脖子前妥帖地打好了一個結, 幫人把全身都穿戴整齊之後,才開始給自己穿鞋。
琴和其他裝置都在rainy day的二樓存放著,這一趟出去幾乎不用帶什麼東西,但臨出門前,周崇燃還是謹慎地檢查了三遍也沒有帶齊薄雨銘的藥,以及公寓裡的電是否已經全部斷好。
“緊張嗎。”薄雨銘看著他在屋裡走來走去,略有些擔心地問。
“有什麼好緊張的。”周崇燃表面雲淡風輕地搖著頭,一邊蹲下身,把冬瓜抱進了籠子。
薄雨銘斜靠在穿衣鏡前,目光始終緊跟著屋裡人的步伐來回移動,神色也隨之變得越來越饒有興致。
“你記不記得當時,你第一次加入群青,咱們在第七大道的橋洞底下演的那一場?”過了一會兒,薄雨銘突然笑著問。
周崇燃腳下一停,茫然愣了半秒,眼角隨即添上了些許柔和,垂眸溫順道:“記得。”
薄雨銘笑得比他多了幾分寵溺,一半揶揄一半懷念地道:“那次你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裡,低著頭抱著吉他彈,連動也不動,急得我邊唱邊踩你的腳,等到下來還罵你,‘喂,能不能稍微動一動,有點搖滾的範兒’……”
周崇燃滿是無奈,搖搖頭道,“結果後來我半個月沒理你。”
經他這麼絲毫不留情面地點破,薄雨銘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弄得周崇燃也跟著一起哭笑不得,嘴角不知不覺就咧到了最開。
其實自從群青解散,除了每年秋天去墓園彈上半首曲子,周崇燃基本上沒怎麼碰過自己的琴。
前幾天和大夥一起聚在排練室,雖然早就形成了肌肉記憶,但畢竟是疏於練習了很長一段時間,手指頭彈著彈著還是會有些不聽使喚。
這次聚齊了群青五個人外加於知徉的演出,說一點也不緊張是假的,但似乎只要清楚薄雨銘也會在場,原本堵在心裡那股子焦慮和抵觸,就會奇跡般地自然消解不少。
再多踟躕不前的理由,與薄雨銘能重新回來與大家一起登臺相比,好像都顯得沒那麼重要。
“我知道……你已經好些年沒玩過樂隊了。”
薄雨銘突然伸出左手,把他拉了過來,一本正經地道,“今天算是隔了這麼久,咱們的第一次演出,但我信你……”
“知道了。”周崇燃趕忙用腦袋砸了他一下,阻止了他繼續上演煽情戲碼的計劃,以防自己本來沒多緊張也被他搞得莫名緊張起來。
“趕緊換鞋,別遲到了。”將薄雨銘最愛的那雙寶藍色匡威板鞋踢給了他,周崇燃轉身想要開門出發。
薄雨銘拉住他,舉著自己受傷的右手不滿地哼唧:“你都不幫我穿的嗎?”
周崇燃白了他一眼,無情地戳破道,“平常你穿鞋連腰都懶得彎,使勁踩兩下就進去了,又用不著手。”
薄雨銘啞然撇了撇嘴,也沒什麼其餘可反駁,只能動作飛快地換了鞋,跟上他一道出了門。
從公寓到rainy day,步行也就五六分鐘。
剛過飯點,既沒到法定節假日,也不是上下班的時間,按理來說不會有太大的人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