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清晨
清晨,徹夜狂歡後的客廳裡一片狼藉。
牆上的投影儀還開著,音響裡迴圈播放著槍花樂隊的《dont cry》,給整個早上平添了一抹歇斯底裡的迷幻色彩。
地毯上散落了三五隻已經喝空的洋酒瓶,話梅核、薯片碎屑和瓜子殼隨機分佈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讓人幾乎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
冬瓜嘴裡叼著它的毛絨玩具,跑過來又跑過去,將裡面的棉花甩了一路,似乎正在為沒有人起來給他添狗糧而悶悶不樂。
半天它終於忍受不住,倒騰著四條短腿跑了過去,咬在了其中一人的褲腿上。
“嗯……”
從混沌的夢境中醒來,成倦反應了兩秒,方才略顯費力地撐著身子站起,腦袋裡又昏又沉。
剛走了兩步,腳底下也不知踩在了誰的後背上,踉蹌了幾下才沒摔個狗吃屎,給冬瓜的飯盆裡倒了狗糧後,就直奔向衛生間而去。
開啟門,裡面地上卻還坐著一個人,把成倦嚇了一跳。
“臭薄?”
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激得一下清醒,在定睛看清面前蹲坐的人影之後,成倦明顯呆愣了半秒,茫然問:“靠,你這是……”
男人躬著身,冷顫,唇色發白,明顯是剛吐過。
成倦感覺心裡一下揪緊了起來。
“你昨晚沒喝酒吧?”他蹲下身,一邊幫薄雨銘順背一邊擔憂地問,“還是我記錯了?”
“我沒事。”
薄雨銘搖著頭,很快從地上站起,沖完水後走到洗手池前漱了漱口,扭過臉來寬慰道,“就是前兩天……玩得太嗨,有點著涼了。”
成倦聽罷一啞,雖然他平時在幾個人中間最為神經大條,但薄雨銘到底是不是什麼事也沒有,他還是能從對方白得像紙一樣的臉色中看出個一二。
“不舒服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他走了過去,幫人遞來一塊毛巾,“用不用去醫院……還是你有專門的醫生,我幫你聯系。”
“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薄雨銘仍是搖頭,隨手關上了水龍頭,停頓片刻又道,“別告訴燃燃,我怕他擔心。”
雖然知道對方八成是在強裝無事,但成倦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別的好辦法來,只能先盡量順著他,等日後再耐心地一點點觀察。
“嗯。”成倦無奈嘆了口氣,朝他投去一個擔憂的眼神,囑咐道,“那你自己多注意著點兒,覺得不對一定要去看醫生。”
薄雨銘嘴角上揚,朝人抬了抬下巴,算作無言的回應。
回到臥室,落地窗簾是緊緊拉上的狀態。
有光亮從頭頂和最下面的縫隙中漏進來,被地面反射得有些刺眼。
松軟的席夢思大床上,周崇燃裹著一條薄毛毯,正緊閉雙眼睡得正香。薄雨銘輕輕合上了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爬到人身邊,安靜地躺了下來。
昨晚他們一群人玩得很起勁兒,聊了挺多,也笑了挺多。
遊戲玩到誰也進行不下去的時候,娛樂專案就變成了就著音樂對酒當歌,他拿了吉他,成倦硬要拿垃圾桶當鼓打,其餘人就扯著嗓子唱歌。
說是唱,實際都在亂吼亂叫,調子早就跑偏到十萬八千裡,喉嚨也破的破傷的傷。
到最後還是灌進肚子裡的酒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快天亮的時候,一群人除了薄雨銘滴酒未進,其他人全部東扭西歪地醉倒在了客廳裡。
不是他不想喝,而是他最近一直在服的藥跟酒精會産生排斥反應。
怕周崇燃在客廳睡得不舒服, 他就把人抱回了房間裡。
因為吃藥,他每天一到半夜空腹的時候就容易惡心難受,所以周崇燃在他身旁安睡了多久,他就無眠了多久。
但瞧著對方修長的睫毛乖順垂在眼下的樣子,一邊聆聽彼此平穩的呼吸聲,薄雨銘又覺得心裡有種難得的安定——
他愛的人就在對面,起碼當下這一刻……還在。
像是感知到了他爬上床的動靜,周崇燃不自覺地往他身邊蹭過去一些,微微把沉重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
“醒了?”像逗小貓一樣,薄雨銘用手指尖撓了撓對方的下巴。
“幹嘛……”周崇燃只能將臉往枕頭裡埋,還沒來得及有起床氣,笑容就迅速爬上了嘴角。
他一笑,薄雨銘就更喜歡逗他,惡作劇似的摟住他敏感而纖瘦緊實的腰,故意分開他的兩條腿,將自己下半身往他兩腿之間蹭。
兩個人正打鬧間,塞在枕頭下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兩聲。周崇燃拿出來看了一眼,神色漸漸從興奮變得低迷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