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擁抱
氣溫很低,窗外仍舊還飄著細密的雨。
木質結構的閣樓上又潮又冷,周崇燃只好把屋內的暖風開啟,又從陽臺找了幾個衣架,把薄雨銘換下來的濕衣服整理好,掛在了空調的出風口。
暖風的風力很足,但要把整套屋子帶得暖和起來還需要些時間。
把房間弄好,周崇燃又二話不說地下了樓,去隔壁的早餐店買了份姜薯甜湯上來。
他出去的這一小會兒功夫,薄雨銘已經換上了他幫忙找來的舊衣服,雖然哪哪兒都不太合適,不是肩膀窄了就是褲腿和袖管短了,但也算是能勉強湊合一下。
“把這喝了。”周崇燃瞟了他一眼,黑著臉把甜湯扔到了床邊的桌上。
薄雨銘倒是知趣,像是已經牢牢記住對方“再亂動就把他丟出去”的威脅,十分乖巧地挪到桌邊,一勺一勺地開始喝湯。
從昨晚出門到現在,他確實還沒顧上喝水吃飯。
半碗清甜又暖和的甜湯下肚,既能頂餓又能發汗,就連身上不自覺的顫抖也隨之緩和了不少。
屋裡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坐,周崇燃不想跟薄雨銘離得太近,幹脆就那麼一直靠窗站著,默不作聲地監督著他把碗裡的湯喝了個精光。
“喝完就躺下睡覺。”片刻後,周崇燃面無表情地道。
薄雨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對方身上單薄的衣服,試探著掀開被子,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
“冷嗎……”他極小聲地問,狐貍模樣的眼睛略有些濕漉漉的,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要不要進來,陪我待一會兒。”
周崇燃雙臂抱在胸前,罵人的話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看他這麼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咽了回去,做了半天的思想鬥爭後,發現自己只有妥協的份兒。
“往那邊點兒……”周崇燃脫掉外套和鞋子,不耐地把薄雨銘攆到一邊,躺了過去。
單人床對於兩個成年男性來說並不寬敞,但多了一個人的體溫,總歸能讓被子裡暖和不少。
薄雨銘側躺著,將小臂墊在腦袋底下,低燒帶來的鈍重感令他有些昏昏欲睡。
周崇燃就在他身前不遠處的位置,和他面對著面,深海似的眼睛裡沉靜得沒有一絲風浪。
在薄雨銘的印象裡,這樣類似的場景曾經出現過許多次。
那時候他們群青五個人,總愛在地下室裡排練到很晚,偶爾練完了懶得回家,就都擠在這一小間屋子裡湊合著睡一晚。
兩個人睡床上,剩下三個沒搶到床的就只能打地鋪。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第二天一睜眼就能對方看見安靜的睡顏,隱約能還聽見外面的雨噼裡啪啦地打在窗欞上,空氣都是濕潤的,讓人只想多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恨不能永遠都不起床。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半晌,周崇燃將相觸的目光迴避掉,話也問得吞吞吐吐。
薄雨銘繼續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半天才換了個姿勢,仰面朝天平躺著,將手蓋在了臉上。
“那天海上風浪很大,gps和無線電又因為太陽風暴的關系失靈了,輪船開始往下沉,所有人都在棄船逃生。”
他淡笑著,輕松講起了很久之前的故事,絲毫不像個參與其中的主人公,“大概是我運氣好,爬到了一艘救生艇上,在海上飄了有兩三天吧,可惜怎麼也等不到救援的人。”
說到這兒,他還偏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喃喃地道:“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枕頭的另一端,周崇燃始終安安靜靜地側躺著,那些令他探尋了許多年的真實情況,就這樣平淡地從薄雨銘口中被複述了出來。
聽起來有點遙遠,有點陌生。
也有點難過。
“那後來呢?”他問。
薄雨銘安慰似的沖他笑了笑,故意略去了其中的許多細節,繼續說道:“大概三年前的某一天,我在蘇黎世的研究所裡醒了過來,也是慢慢聽人說才知道,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麼樣。”
說完,他就又往周崇燃身邊蹭了蹭,將好看的眼睛眯成了兩道彎月,“聽說你們真的讓群青成為了世界聞名的樂隊,我很開心。”